宏市長說:“那麼中午就當預熱吧,晚上我們再好好敬呂省長。”呂省長說:“晚上我們一起從省裡下來的,也要好好敬敬宏市長。”他的隨從都說好。午宴就這麼結束了。

呂省長到會所的房間休息。梁健陪同宏市長到了房間,說:“宏市長,你也休息一下吧。”宏市長沉著臉,擺了擺手:“我不休息了,你給我去泡一杯綠茶來。”梁健奇怪:“宏市長,你不是隻喝紅茶嗎?”

宏市長說:“今天想喝一杯綠茶。紅茶性熱,喝杯綠茶靜靜心。”梁健沒再多說,去泡了一杯綠茶過來,的確,片片綠葉,猶如小魚一樣在茶杯中微微擺動,讓人有一種心曠神怡的感覺。

宏市長喝了一口,說:“你也去休息一下吧。”梁健看了宏市長一眼,離開了他的房間。

梁健剛回到休息室,心情還沒有平穩下來。剛想,費盡力氣去馬書記那裡跑了一趟,雖然有驚無險,卻終究還是白跑了一趟。宏市長此時心情肯定極度不爽,但就是沒有表現出來。不,應該是表現出來了,宏市長破例地喝起了綠茶,應該就是一個表現……

正這麼想著,有人敲了敲門。梁健回頭,瞧見胡小英站在門口,她的一身水藍色女士正裝很典雅,但中午喝了酒使她臉上微微泛紅,添了幾分嫵媚,梁健心情頓時好了許多:“胡書記,你沒去休息?”

胡小英笑笑說:“你都不休息,我們怎麼休息?”梁健說:“你可是領導,當然要休息。”胡小英說:“在副省長面前,我們這些基層的縣委書記,只是芝麻官而已!”梁健笑笑說:“不管如何,在我眼裡你可是很大的官,而且永遠是我的領導。”

胡小英朝他瞟了眼,在一把椅子裡坐了下來。她坐下後,套裙就將她的胯部和腿部裹緊了,更顯出身段的迷人。梁健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胡小英就朝她假意責備的看看,梁健不好意思地將目光移開了。

胡小英又笑了笑問:“事情怎麼樣?宏市長見到馬書記了嗎?”梁健心想,原來胡書記是關心宏市長的事情,才來問自己情況的,心裡有點微妙的起伏,彷彿在電梯中微微往下掉了掉。

梁健趕緊收拾心情,答道:“沒有見到。”梁健將有關情況告訴胡小英。胡小英眼眸靈動的轉了一圈:“我相信,譚書記是故意將馬書記午休前的那幾分鐘佔掉的,他是擔心宏市長會去向譚書記彙報!”

梁健問:“看來,只好等到晚上了,看看晚上有沒有時間讓馮秘書安排宏市長去見馬書記了!”胡小英說:“既然中午如此,晚上譚書記肯定也不會把馬書記的時間空出來拱手讓給別人的。”

胡小英推測的並非毫無道理。梁健說:“如果真是這樣,宏市長不是見不到馬書記了?那我們前些天所做的工作,不都全部白費勁了!”

胡小英說:“我還有一個擔心,那就是,如果宏市長單純拿著我們的一份材料,去見馬書記,估計效果也不一定會好。如果我們無法觸動馬書記,馬書記幹嘛要替宏市長說話,對馬書記來說,北部新城平臺建設和鳳凰景區平臺建設,並無本質的差別,他扶持哪一個都是一樣的。更何況,這次譚書記親自邀請馬書記來,在誠意方面總要略勝一籌。”

梁健不得不佩服胡小英的分析,她說的沒錯。官場關鍵是利益,一個領導支援一方,不支援另一方,其實背後也隱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宏市長,能夠提供的是一份材料和彙報,但不是一份利益,這怎麼能打動馬書記呢!

梁健無奈的問道:“難道我們要送東西給馬書記,才能管用?”胡小英搖頭說:“現在送東西也不管用了,臨時抱佛腳起不了作用。”

梁健被胡小英說得有些心灰意冷,唯有眼神不小心瞄到她緊致的大腿部,才會感覺一絲激動的活力和生氣。梁健問:“那怎麼辦呢?”

胡小英忽然說:“你不妨再問問馮秘書,有關下午的行程或者馬書記平時最關心的事情,我們看看能不能從中找出點辦法來?”

梁健又出現在了馮豐房間門口,中午的這段時間足夠梁健來瞭解情況了。

馮豐坐下來:“梁健,你這會過來,還想了解一些什麼情況?”梁健轉動了下眼珠道:“馮大哥,還真想深入地向你瞭解一些情況。”馮豐欠了欠身子:“我們是兄弟,有什麼,你盡管問。”

梁健說:“下午的行程中,有什麼特別的安排嗎?”馮豐說:“我記得上次在電話裡跟你說過今天的行程安排,下午去參觀鳳凰景區,其中還有一個行程是拜訪法華寺方丈,晚上在喜來登晚宴。就是這樣,你看有什麼特別嗎?”

上次,梁健並未注意其中有什麼特別,這次聽馮豐提起法華寺,梁健深感奇怪:“馬書記不是去視察景區建設嗎?怎麼還去廟宇?”馮豐輕聲說:“馬書記也聯系統戰工作,所以只要去一個地方,有宗教場所,特別是知名廟宇,馬書記一般都會去看看。這也基本成了馬書記的一個習慣,所以地方上也都會安排。”

梁健笑說:“這也是加強統戰工作的一種工作方法?”馮豐說:“是啊!不過……”馮豐俯到梁健耳邊,“我們是兄弟,所以我才告訴你,其實馬書記心裡說不定還真信佛。但共産黨人只能有一個信仰,所以馬書記這種相信,也只是埋在內心深處的。大家不過心照不宣罷了!”

對於這點梁健也見怪不怪,畢竟很多領導幹部,心裡其實都信佛。就拿法華寺來說,在當地香火很旺,每天大年初一,必然是整座城市中最有權勢或者最富貴的人,砸下重金或許下重諾,才能燒到一年的“頭香”。這燒頭香,據說就是某某領導。這些跟梁健沒有多大關系,梁健也就沒有告訴馮豐。他只是道:“這些我們都理解。”

馮豐點了點頭:“馬書記的兒子,年前要從海外歸國了,馬書記還在為兒子今後的工作生活傷腦筋呢!”梁健說:“馬書記兒子這麼優秀,是海歸啊?”梁健說:“優秀是優秀,不過如今海歸也多,並不是每個海歸都有出息的。馬書記又不想讓兒子進政府機關,當一個公務員也浪費;但讓兒子創業,還需要一個好的平臺。所以,這些天,馬書記關於這個事情想得比較多……”

聽馮豐說到這些,梁健腦海裡,猛然閃現了一行字。這是宏市長在修改彙報材料時,特意加上去的一行字:將採取土地、資金和政策多方面扶持,打造海外歸國創業人員的‘創業之家’。

這一閃而過的念頭,使梁健把本不相幹的兩件事情,聯系在了一起。他站了起來,對馮豐說:“大哥,你也休息一會吧,下午我再跟你聯系……”

馮豐奇怪梁健怎麼忽然站起身來要走:“我這也沒啥事,不多坐一會兒?”梁健急著想回去弄清楚一件事,就說:“不多打擾你休息了,晚上如果擠得出時間,我們再開心一下。”馮豐也不阻攔:“那好吧,晚上看情況。”

梁健剛回到江中達多私人會所,宏市長就打電話給梁健了:“你過來一下。”梁健一看手錶,才一點四十五,宏市長原本可以再多休息十多分鐘的,這會叫他過去,說明他並沒有睡好。

梁健敲了敲門,門沒鎖,他直接走了進去。宏敘還是坐在原來的位置上,那杯綠茶已經喝得只剩下一層淺淺的底。梁健想去茶櫃上拿熱水壺給宏敘續水。

宏敘的目光若有所思地掃過梁健,說:“不用了。就這樣吧,這茶我也喝夠了。”梁健知道宏市長胃不太好,他說不喝,梁健也就止住了腳步,不再去拿水。

宏敘說:“今天是很關鍵的一天。”梁健抬眼看著宏敘,見他雙眼有些發紅,其他地方倒是看不出什麼。梁健想,宏市長身體還是很棒的,眼睛紅,應該是中午喝了酒的緣故。

梁健不作聲,聽宏市長有什麼吩咐。

宏敘看著梁健繼續說:“如果這次,馬書記聽從譚震林書記的意見,將鳳凰景區開發作為市委市政府的重點工作,我們將會面臨什麼困難,你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