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健笑說:“你這話的意思到底是表揚我還是批評我啊?我聽著怎麼這麼別扭?到底是說我長得像李敏鎬一樣很一般呢,還是說,雖然我長得一般,卻有點像李敏鎬,所以女人都覺得帥呢?”

阮珏努著嬌豔的紅唇說:“貧嘴!我是說你很一般啦!”

跟一個美女說廢話,也是一種愉悅。這兩天,盯著朱新毛的事情,心情本就鬱悶沉重,這麼嬉皮笑臉、沒心沒肺地胡扯,反而有種放空的感覺。

阮珏問道:“這兩天怎麼老在這裡?”

梁健沒法跟她說實話,就反問:“那麼你呢?又是等男朋友?”

阮珏眼神一滯,但馬上恢複了過來,說:“也不能算是。我本來就有個習慣,下班之後,就來這裡坐坐,然後再回家。”梁健說:“看來你挺小資的。”

阮珏說:“女人嘛,小資一點。”

梁健說:“我還不知道你做什麼工作?”

阮珏說:“醫生。”

梁健驚訝地說:“你是醫生?看不出來!”

阮珏說:“那你覺得我應該是幹什麼的?”

梁健說:“看起來像電影明星。”

阮珏聽梁健的意思是誇自己長得漂亮,就說:“謝謝你。”

梁健說:“謝我什麼!”阮珏說:“謝你說我長得漂亮啊!”梁健說:“電影明星也有專演醜角的!”阮珏笑著朝梁健橫了眼:“去!”

梁健又問:“上次在這裡見到你後,我出去沒一會,回來你就已經走了。”阮珏說:“我男朋友來了,我怕你們見到又打架,所以還是跟他走了的好!”梁健笑說:“上次是誤會!”阮珏說:“他可不認為是誤會,說下次見到,一定要打回來!”梁健說:“那他也太小氣了,我也是為了他女朋友好!”阮珏說:“怎麼就為他女朋友好了。”梁健說:“我是以為你被人欺負,才上去打他的。這不是為了你好嗎?為你好不就是為他女朋友好嗎?為他女朋友好,他還不快點感謝我,還想打回去,這不是太小氣了嘛!”

阮珏笑說:“你這人邏輯有意思。不過,下次你見到他,還是躲開一點。千萬別說,你是哪個單位的。”這次阮珏說得很認真,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梁健說:“我告訴他,又怎麼樣!”阮珏說:“對你不好。他這人氣量真的不大,他的位置特殊,我怕會對你不利!”梁健想起,上次看到阮珏男友,穿著打扮有點像公職人員,但他並不害怕:“他是市長,還是市委書記?”

阮珏說:“市委書記和市長,倒還好!怕就怕是領導身邊的人,你沒聽說過,閻王好見、小鬼難纏這個道理嗎?”梁健聽阮珏這話說的有趣,笑道:“你是說你男朋友是小鬼?”阮珏趕緊搖著小手:“沒有,沒有。我只是打個比方而已!”

“說誰小鬼呢!”一個有些尖的男人聲音,冷不丁在旁邊響起來!

梁健和阮珏轉過頭去,阮珏的男友黑著臉,就站在一邊。

阮珏一見,臉色微變,趕緊解釋道:“在開玩笑呢!”阮珏男友盯著阮珏說:“跟其他男人拿我開玩笑?”阮珏說:“並不是拿你開玩笑,也就這麼一說。”

阮珏男友狠狠地瞅著梁健說:“你為什麼對阮珏糾纏不休?你是哪裡的?哪個單位、企業的?”

梁健在基層混過,看到過氣勢洶洶的惡人,他明白一個道理,有人對你越兇,就越說明他心裡沒底,他一眼就看出了阮珏男友內在的虛弱,就淡定無奇地說:“兄弟,你先消消火。我們認識一下吧!我叫梁健,長湖區委組織部的。請問你貴姓啊?”

阮珏男友說:“你長湖區委組織部的是吧?我記住了。至於我叫什麼,你沒資格知道。”阮珏不好意思地對梁健說:“他叫金超,他是……”金超打斷阮珏:“不許告訴他!”阮珏也只好不說話了!

梁健笑著搖頭,對於金超如此小家子氣他只好搖頭。這一搖頭,透過酒吧的落地窗,看見小區門口,出現了朱新毛的身影。

梁健這才想起,今天的任務是來拿朱新毛的材料,而不是跟金超吵架,就對他們說:“既然不能交個朋友,那麼你們走吧!”

梁健盯著朱新毛,看他走到馬路中央。金超見梁健不想理他們,心裡又騰起火來:“憑什麼我們走,要走你走!”

突然,一輛麵包車開得很快,但“吱呀”一聲就停在了馬路中間,擋住了朱新毛的身子。梁健的目光就被擋住,看不到朱新毛了!梁健有些急。當車子重新開動,朱新毛已經不見蹤影,肯定是被弄上了車。

梁健心想,怎麼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心裡一急,就沖出“藍吧”。

身後,金超在喊:“小子,你別走。你逃什麼!”

梁健看到那輛小麵包車絕塵而去,趕緊上車,向前追去。小麵包車沒有牌照,梁健心想這下麻煩了!沒開出一公裡,就看到紅燈。一個老人正在巍顫顫的過馬路。梁健不得不踩下了剎車。等紅燈過去,那輛小麵包車已經不知去向。

接下去整整一天,都沒有朱新毛的身影。

梁健趕緊到胡小英辦公室彙報。胡小英問:“小麵包車沒有牌照?”梁健說:“沒有。”胡小英問:“你猜會是誰?”梁健說:“會不會是有人知道我們最近在跟朱新毛接觸,所以從中阻擋?”胡小英說:“你去過朱新毛家裡了嗎?”梁健說:“去過。問了他老婆情況。她老婆也不知朱新毛去了哪裡。自從他不當局長,她老婆對他漠不關心,說,除非他又當了局長回家,否則死在外面也跟她沒關系。”胡小英跟前夫的感情也是一般,但從來沒有這麼咒過自己的老公,看來朱新毛算是攤上了一個勢利的老婆。俗話說,一個成功男人背後總有一個支援他的女人。一個失敗男人背後也總有一個拖後腿的女人。

胡小英說:“再等一兩天看看,如果到時候朱新毛還是沒有訊息,我們可以考慮讓公安介入。”梁健心想,也只有這麼辦了。

在區人大主任潘德州樓下,潘二子巍顫顫站在自己麵包車邊上,等待潘德州下樓。潘德州下來之後,見潘二子眼中充滿了血絲,知道不會是好事。就沒好氣地問:“到底怎麼了?”潘二子因為緊張有點口吃:“大……大伯,在……這裡……講嗎?”潘德州朝左右一望,有人在小區裡散步,就說:“上你的車。”

潘二子上了車,潘德州也上去,一聞車廂裡是隔夜煙味和劣質皮革混雜的氣味,甚是刺鼻,心情就更糟了:“車子也不弄弄幹淨,坐在裡面,你不嫌臭嗎?”潘二子說:“大……伯,我是粗人……”

聽潘二子自甘墮落,潘德州也不想廢話,心道有些阿鬥就是扶不起來,也沒辦法,還是談正事:“有話快說吧。那個朱新毛目前怎麼樣了?有沒有鬆口了?”潘二子說:“他不答應也得答應了。”潘德州聽他的話有些不對勁,就追問:“你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