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平心說:“我問的不是這個。”

梁健說:“那你問的是哪個?”

章平心盯著梁健說:“我問的是,梁省長,你沒有向組織報告,就直接跑到鏡州去了?”

原來章平心套的是這一條啊!看來,今天章平心是要對自己履行監督職能了。

梁健知道章平心跟自己只是同級,最大的許可權也就是監督自己,並不能對自己怎麼樣,如果真要處置自己,也輪不到章平心,他最多無非是把情況上報華京,所以梁健並不懼怕章平心。

但問題是,這個章平心非常難纏,梁健不由想起,曾經一名副省長被他談了18個小時不讓走的事情。

梁健沒有這份閑心、也沒有這麼多時間來陪他玩。為此,梁健在跟他對話的時候,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說道:“章書記,這話可不能怎麼說!什麼叫沒有向組織報告就直接跑去鏡州?我的情況可不是這樣。”

“不是這樣嗎?”章平心不依不饒,“按照華京的規定,你這樣的省級領導,離開工作地區就要向組織備案,除了參加組織上清楚的會議,如果私事離開24小時就要向上面報告了。可是我們省紀委並沒有接到你的任何備案、報告。這怎麼解釋?”

章平心釘是釘卯是卯,他一旦盯著什麼,就會咬住不放。

梁健看到章平心這般認真的態度,自己反而輕鬆了下來,他說道:“這件事情,我可能真的有做得不夠的地方。但是,關於省部級領導的個人報告制度,目的其實是孔子說的‘遊必有方’,就是讓組織上知道你去了哪裡,避免做出無組織紀律的事情,破壞組織紀律和規矩。但是,這些底線我都沒有碰觸。第一點,我去鏡州是下午去的,然後第二天上午回的,拼湊起來,都不足一天,就我所知,只要在24小時內離開工作地並返回應該是沒有問題的。第二點,我們省政府是知道我去了哪裡的。”

章平心對梁健說的第一條辯解無可反駁,但是對第二條卻追問說:“省政府有誰知道你去哪裡?你的秘書和你的駕駛員,都不能算,因為他們都是為你服務的,他們的行為也只聽從你的意志。”

除了秘書牛達和駕駛員小傅,梁健前天去鏡州還真沒有告訴其他人。梁健本來想直接對章平心說:“老章,你就別瞎操心了,這事是中組部畢部長讓我去辦的。”

但是,話到嘴邊他還是不說了。因為把畢部長牽扯進來,就只能說明自己沒本事,這麼簡單事都處理不好。而且,章平心本來就一根筋,說不定真會給畢部長去電話,到時候畢部長是承認讓梁健去辦事了好,還是不承認好?

考慮到這些,梁健決定不提畢部長,轉念一想,說道:“當然不是隻有我秘書和駕駛員知道,我還交代了我們政府秘書長李瑞,隨時跟他保持聯絡,如果有事第一時間就能找到我。”

“李瑞?”章平心毫不猶豫,當即就拿起了電話,打給李瑞,確認這個事情。

李瑞也是聰明人,而且經過了昨天晚上的事情,他與梁健的關系已經不同往常,他立刻回答說,梁省長去鏡州,的確交代過自己,並且梁省長在回來的路上,還救了一名婦女的性命。

聽了李瑞的話之後,章平心的臉色就有些緩和了,他對梁健說:“梁省長,我是履行監督職責,對事不對人的。我相信你一定能理解。我希望透過我的監督,能保護好我們每一名省級幹部。”

梁健笑了笑說:“我非常理解。章書記,中紀委把你派到江中,也是用心良苦啊。有你在,對我們每個省級班子的成員,都是一件好事。”梁健心想,不稱職的紀委書記,就算是明知你的問題,也不會給你指出來,當你小事變大事、最後不可挽回的時候,才會馬後炮般的說一句:我早就知道他有問題。

但是,當初為什麼不指出呢?因為怕得罪人。紀委書記,也只有像章平心這種不怕得罪人的人來做,梁健暗自想,自己肯定是做不到章平心這樣的。

章平心也沒有想到,梁健對自己沒有任何的意見。要是換做別人,恐怕就要在心裡記恨他了。所以他第一次站起了身來,伸出手對梁健說:“理解萬歲。希望以後我們能早點一起成為省委的同事。”

省委的同事?那不是他梁健要進常委的意思嗎?難道章平心聽到了什麼?

如果他聽到了什麼,之前為什麼又要針對自己呢?梁健有些搞不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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