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簡單,不過,介紹他的時候,江河不知是無意還是有心,特意介紹了梁健在寧州和在太和時一些有關環境保護的做法。江河對這些事情,說得十分詳盡,應該是仔細做過功課,瞭解過。

梁健聽著他說這些,再看他,心裡對他就愈發多了一絲警惕。這搶地盤的事情,換做誰恐怕心裡都不痛快。江河能這麼心甘情願的就將這方面工作交出來?

而且。

會議結束的時候,梁健走出會議室的時候,江河忽然就叫住了他,然後當著不少人的面就高聲問道:“梁健啊,其實我想不太明白,你說你好好的太和市市委書記不做,幹嘛跑到我們這小廟來當個小小的處長。你雖然現在還享受正廳級待遇,可這一個處長和一個市委書記,那手裡能捏著的東西可相差得多了。”

一下子,邊上那些對他不瞭解的,聽到這話就嗡地一聲炸開了。竊竊私語聲,就好像是這會議室裡一下子飛進了成千上百隻蒼蠅。

梁健假做沒聽到,回答道:“我家人都在這邊,自然還是要到這來的。至於手裡那點東西……”梁健故意頓了頓,看著江河,微微一笑:“我這人不太在意這些。”

“是嗎?”江河立即接過話:“要真不在意,那也是好事。現在有些人啊,看到這點東西,就昏了頭腦,什麼事都幹得出來。所以有些時候,能不在意一點,倒也好,能保持頭腦清醒,才不容易在工作上犯錯誤。你說對不對,梁健?”

“對,江副局說得對。”梁健是故意叫他副局的,之前梁健一直聽到那些人喊他江局,而他也很享受的應下。這是一個官場的普遍現象,沒人喜歡自己的頭銜上有個副,每個帶個副字的人,都拼了命地想將這個副字去掉。所以,此刻聽到梁健喊他江副局,江河臉上的笑容微微凝滯了一下,但要不是梁健一直盯著,恐怕也發現不了。

“行了,你去忙吧。要是有什麼不懂的,就來找我。”江河笑道,顯得平易近人,善良可親。

作為督查室的處長,梁健有個單獨的辦公室,不過,是大辦公室中隔出來的小辦公室,和江河的辦公室還是沒法比的,和以前在太和市的市委書記辦公室更是沒辦法比。不過,對於梁健來說,辦公室大小,豪華程度,並不重要,能有個相對私密的環境就可以了。

而且,這間辦公室雖小,但五髒俱全。辦公桌還是個核桃木的。黑褐的顏色,看著很有質感。

梁健剛坐下,就有人敲門探進頭來:“梁處長,剛剛江局的秘書過來,讓我把些東西交給你。”說完,他往前一步走進門來,梁健看到他手裡抱著不少檔案。

“這是什麼?”梁健一邊讓他放辦公桌上,一邊問。

他搖搖頭回答:“我也不知道。”

“行,那你先出去吧。”梁健道。

“好的。”他轉身就要出去。剛走到門口,梁健又叫住了他:“你通知一下,半個小時後,我們開個小會,大家彙報一下目前手頭上的工作,方便我瞭解一下現在我們處裡的工作內容。”

“好的。”他偷偷地打量了梁健一眼,然後出去了。

門一關,梁健拿著杯子,想給自己沖杯茶,走到門邊的那個小立櫃旁邊,拎起水壺,卻發現水壺裡空空的,不由得一怔。

以往,都是有人給他把水燒好,茶倒好,而且茶水的溫度都是正好的。可如今,沒了秘書,看來一切都得自己動手。

梁健拎著燒水的水壺走出辦公室,從那間坐了五六個人的大辦公室中穿過,有人看他,但沒人站出來說去幫他打水。看來,他雖然是個處長,可處裡的人是沒打算將他當個處長看。新來的領導,竟然連個巴結的人都沒有,莫名地就有些悲涼,雖然梁健並不喜歡和提倡巴結。但依然會在內心産生一種落差感。

走到門口的時候,梁健忽然就改變了想法,他站停了腳步,轉頭,目光在辦公室中一掃,從那兩女三男的身影上掃過,然後定格在那個離他最近,剛才給他送檔案的那個戴眼鏡的男人身上。

“你,就你!”梁健叫不出他名字,就用你代替了。他茫然地看向梁健,確定梁健是在叫他後,問:“梁處長,什麼事?”

“你叫什麼名字?”梁健問他。

“伍兵。”男人回答。

梁健朝他笑了笑,道:“伍兵,你幫我去打壺水來,我想起來有個電話還沒打。”說著,他就將手裡的水壺遞了過去。

伍兵看了看那水壺,一怔之後,尷尬一笑,忙站了起來,上前一步接過了水壺,打水去了。

梁健看了看其他人,然後慢慢地回了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