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梁健聽到電臺新聞中,播報著某省某市出現非法集資的事情,集資老闆外逃,被騙錢的老百姓討債無門,聚集到市委市政府門口,要求政府出面幫助討債。很多人為了賺錢,卻反而被人圈了錢去。

他不由想到,如果莫菲菲投入到房産市場後,輸得兩手空空,自己會怎麼樣?他不會怎麼樣!畢竟當初是自願給莫菲菲錢的,他沒什麼可抱怨的。

接待了完央企代表團來鏡州考察的事宜後,宏市長對梁健說:“你問一下肖秘書長,我赴港的具體時間和行程。”宏市長之前沒有說起過近期要去香港,梁健也不多問,就說:“我待會就去問。”

梁健來到了肖開福辦公室,敲了敲門。肖開福的聲音隔了一會才傳出來,梁建進門後問道:“肖秘書長,宏市長想要知道他赴香港的具體行程。”肖開福從辦公桌後抬起頭來,右手裡捏著一支水筆,隨意地敲擊著桌面,道:“下星期一出發,今天星期四了,有一個週末可以準備。”梁健說:“我需要做準備嗎?”

肖開福停了手裡的動作,咧開嘴笑了:“你啊,不用準備了。這次我陪宏市長去,你這段時間也辛苦了,正好趁機輕鬆一下,學習一下理論知識。我們講求的是理論和實踐相結合,平時我看你忙忙碌碌,都沒有時間讀書看報,趁這些天充充電也是好事。”梁健說:“謝謝肖秘書長提醒。”

嘴上雖這麼說,心裡其實還是有些失望的。畢竟,如果宏市長對自己十分看重的話,此次到香港,肯定會把自己帶在身邊。然而,宏市長卻沒有這麼做,反而帶著並不配合他的肖秘書長前往。這會不會是一種什麼訊號呢?

肖開福說:“這份行程安排,你拿一份給宏市長吧。”梁健接了過來,轉身離開。

剛走了幾步,肖開福又叫住了梁健。

梁健回過身來。肖開福說:“梁健,你來得正好,你坐一下,我順便跟你聊聊。”梁健有些狐疑,不過還是在他辦公桌前的椅子裡坐下來,肖開福又用水筆敲擊著桌面,一下一下的,然後才說:“梁健,這段時間感覺怎麼樣?”

梁健感覺,大部分領導跟下屬講話,都會來這麼一句“最近感覺怎麼樣?”或者有時候幹脆就是一句“怎麼樣?”梁健很想回一句:“很不怎麼樣。”但這麼說,明顯就有些意氣用事,於是,梁健就說:“還好。”

肖開福變得慈眉善目,道:“宏市長對你這段時間的工作,還是滿意的。所以,有個事情,也想提前跟你溝通一下。”

梁健暗道,也許是中層上崗的事情,就說:“肖秘書長請吩咐。”肖開福瞄了眼梁健,說:“是這樣,我們市政府辦公室,這一年來,幹部流動比較快,有些幹部調走了,有些幹部像你一樣轉了進來。為此,我們最近要進行一次中層上崗。”

梁健心裡有些突突跳,肖開福快要說到重點了。梁健點著頭,並不說話。肖開福說:“你到我們府辦,應該才滿兩個月吧?”梁健對自己什麼時候來的,記得還算清楚,他道:“我來了有兩個月五天了。”

肖開福卻當沒有聽到,繼續說:“就是嘛,兩個月時間,不長。所以,這次中層上崗,就先不給你安排了。”梁健的心,就如吊桶突然往下掉了一尺。他原本是不太在意什麼時候給自己搞中層的,但由於事先聽舒躍波說過,給不給自己搞中層,完全是肖開福的決定,梁健心裡就有氣,不想在肖開福面前當紳士。

梁健據理力爭道:“肖秘書長,當時我在長湖區委組織部,是擔任副部長職務的,我來市政府辦之前,對於我的崗位安排,這裡也答應一般會安排副處長,可如今我已經來了兩個月了,市府辦還沒有落實,這次競爭上崗又不給我安排。說實話,我心裡是有想法的。”

肖開福忽然改變了慈眉善目的表情,瞪著梁健道:“梁健,你還年輕,有時候要有耐心。組織上不考慮你的崗位是有原因的,你一定要明白這一點!”

梁健心想,有什麼原因!無非是你肖秘書長在搗鬼。便道:“肖秘書長,我想知道原因!”肖開福扔掉了手中的水筆,冷笑起來:“梁建,你從長湖區組織部出來,應該知道人事上的安排,是組織秘密。既然我跟你說,這樣安排是有原因的,那肯定是有原因的,至於這個原因是什麼,你可以自己好好想想,如果你有想法,也可以向宏市長反映。這次不給你安排,也是經過宏市長同意的。”

肖開福如此強硬,倒是出乎梁健的意料之外。梁健原本以為,不給自己安排純粹是肖開福的個人想法。所以,自己才大膽的提出了想法。

沒想到,肖開福並不擔心自己會向宏市長反映,反而放言讓他去反映。難道這事,宏市長真的清楚,並且支援肖開福的意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難道宏市長真的對自己的工作不滿意?還是宏市長對自己和胡小英的關繫有想法……梁健如墜五裡霧中。

送宏市長回去的路上,梁健很想就市府辦中層競崗的事情,問一問宏市長。話到嘴邊,梁健還是打住了。他覺得,不管宏市長是否同意肖開福的意思,他都不該問。因為,中層上崗只是市府辦內部的事情,宏市長如果要任用梁健,只要給肖開福交代一句就行,如果不想任用,他問了也白問。

剛走進家門,還沒來得及換鞋,手機便響了。出乎梁健意料之外的是,電話是祁芸打來的。一看到祁芸的名字,梁健不由想起了舒躍波,想起他幹淨利落的平頭,還有結實的手臂,甚至還想起那天他撐著辦公室的門框時,有些尷尬的表情,還有鮮豔的嘴唇。

兩天前,舒越波為了他和祈芸的事還特地找他談了話,雖然話說的很藝術,但意思卻也很明顯。

難道,這會她打電話來,也跟舒躍波有關?梁健有些猶豫,換了鞋,還是接起了電話。

祁芸的聲音有些異樣:“梁健!”電話中還有其他的聲音,估計她是在街上走路。梁健答應了一聲。祁芸說:“現在有空嗎?”梁健說:“剛回到家。”

祁芸說:“出來一下行嗎?陪我喝一杯咖啡。”梁健聽出祁芸好像喝了酒,就道:“你喝酒了嗎?最好早點回家!”祁芸笑道:“我是喝了一點酒。你就這麼小氣,不願花一杯咖啡的錢?”

梁健原本以為祁芸要請他喝咖啡,沒想到祁芸要他請。梁健是聽不得人說他小氣的,就問:“你在哪裡?”祁芸報了一個咖啡店名。梁健讓他等著。

路上,梁健就自嘲,原本打算不出來,祁芸稍用了點激將法,就把他給激了出來。他自認不是那麼容易被人激將的人,或許,他也只是給自己一個臺階,因為心裡還是喜歡看到祁芸的吧。

在咖啡館坐了下來,朦朧的燈光下,祁芸的面容笑顏如花。梁健知道,一些女孩喝了酒後,更加嬌豔欲滴,惹人憐愛。祁芸就是這樣的女孩。

咖啡上來了,梁健問道:“你平時應酬很多?”祁芸嘴邊抿了下道:“在機關裡嘛,免不了是要有些應酬的。整天應酬是不行的,沒有應酬更是萬萬不行的,應酬是一種資訊來源的渠道。更是結交朋友和維持關系的需要。你是男人,這點你肯定比我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