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只剩下他一個人清醒的痛苦著。

這是趙無名一成不變的結局。

正是因為在痛苦中沉浸的時間太長了,所以他才逐漸變得敏感,像只惶恐不安的驚弓之鳥。

“大多時候,我都想恨你。”趙無名頹廢的跌坐在凳子上,他望著天上的圓月,自諷道:“曾在幻境中,有過一段很美好的童年,可我知道那不是我的人生。”

他十分殘忍的,一字一句的吐出那句令劉湘玉最恐懼的話:“我的人生因你而改變。”

劉湘玉的身體搖搖欲墜,她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像在這個時候說什麼都是徒勞的。

趙無名應該怨她的,這是應該的。

可是沉默只會讓趙無名更生氣,他也不願意聽到劉湘玉說對不起。

“對不起。”

劉湘玉說。

無力感深深裹挾著趙無名,他起身想離開,卻被劉湘玉匆匆拽住:“你可以原諒我嗎?”

“何時去南疆?”趙無名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

他沒有回頭,卻能感受到劉湘玉在顫抖,或許她是哭了。

趙無名此刻應該將她攬進自己的懷裡才對,說方才那些都是氣話,他只是太害怕劉湘玉出事了。

他應該坦白,自己永遠也做不到像劉湘玉那樣無所畏懼,大義凜然,他甚至會有那種幹脆毀滅全世界的陰暗想法。

可劉湘玉從來沒有過。

趙無名有時候恨劉湘玉太過正直,她會因為自己的一句話而拼命保護這裡。

劉湘玉的愛實在太淺淡理智了,甚至大多時候,趙無名都分不清她是愛自己多一點還是對自己愧疚多一點。

執著於情愛是件很蠢的事情,趙無名也知道他肩上有更重的擔子,可知道是一回事,心裡的嫉妒不甘如野草般瘋長又是另一回事。

劉湘玉說愛他,可一個沒有心髒的人怎麼會懂得情愛,甚至她的心髒是因為陸姚長出來的。

他不應該像個無理取鬧的小孩子一樣。

趙無名勸說自己,他壓下心裡的躁鬱,想說些什麼卻放不下面子。

於是他將自己的袖子從劉湘玉的手裡抽出來,頭也不會的離開了。

明日,待明日同劉湘玉好好說一下就好了。

劉湘玉一夜未眠,她坐在院子裡看了很久的月亮,最後寫了一封厚厚的信。

或許,明日她可以和趙無名好好道歉。

不知道是不是趙無名刻意躲避的原因,連著幾日,她都沒有找到趙無名的身影。

正巧此時茶茶幾人尋來,劉湘玉心裡有琢磨便把他們留了下來,說幾日後一起去南疆。

“你們想出去嗎?”

“你有辦法了?”茶茶狐疑的看她一眼:“是不是瞞著我們什麼事情?”

“嗯。”

“什麼法子,不能是將這裡砸爛闖出去吧?我是不會同意的。”

“不是。”

鐘離九等的著急,見她半天也不說話,催促道:“你直接說我們也好配合,怎麼吞吞吐吐的?”

“唐舞娘是不是跟你交換身份了?”劉湘玉忽然問白術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