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頌九)

雨越下越大,陸姚走的很安靜,她早早的就把自己的後事安排好了,沒有叫劉湘玉多費一點心。

甚至第二天早上,劉湘玉還從廚房的鍋裡看到了陸姚為她特意留的早飯。

旁邊壓著一張紙條,上面寫著‘記得吃早飯’,劉湘玉先是笑了笑,只覺得胸腔中一股暖流淌過,她回憶起同陸姚相處的點點滴滴,又覺得難受。

胸腔中似有什麼東西破土而出,劉湘玉迷茫的擦掉眼淚,她捂住自己的心髒,聽到了劇烈的跳動。

三天後,劉府的馬車停在了駱藥山莊。

劉湘玉朝著陸姚的靈位磕了三個頭,坐上了去京都的馬車。

劉府的生活不比駱藥山莊自由,劉湘玉渾渾噩噩地過了幾個月,如同一個邊緣人物被任意欺負。

過的簡直不要太慘,劉湘玉不是逆來順受的性格,但偏偏她被書中的劇情壓制著,每次想要反擊的時候都會渾身發軟,像一根爛面條。

終於在某天夜裡,她一把火燒了祠堂,趁著所有人都手忙腳亂的時候提刀抵在了劉叢偉的脖子上。

眼前一幕實在過於驚悚,以至於所有人的反應都慢了半拍。

還是劉婉瑜先叫出了聲,烏泱泱的人群瞬間炸開,眾人將她撲倒,拿繩子綁起來。

奇怪的是劉叢偉並沒有責備她,反而用一種懷念又複雜的眼神看著她,劉湘玉一陣惡寒,不禁皺起了眉頭。

“你跟阿姚很像。”

“我是她的兒子,自然是一樣的。”劉湘玉道。

書中只說陸姚的兒子是個嫉妒成性,脾氣暴虐,行為古怪的草包,最後的結局便是觸怒龍顏,被流放塞北了。

所有關於劉湘玉的訊息在她十八歲那年戛然而止,一夜間,她的風評驟變,從最開始的天才少年郎變成了克母弒父,暴虐殘忍的紈絝。

久而久之,就連那些詩都被說成是她用錢財逼迫他人所作,而冠以己名。

一切似乎都在向著趙無名熟悉的方向走去,他坐在茶攤上,手中的白玉扇子搖晃,似乎是在等著什麼人來。

趙淇風忍不住打量了一番,終於憋不住了,問道:“哥,你不會還在找什麼駱藥山莊吧?我一回來就打聽好了,還真有這麼個地方,可惜駱瑤前些日子去世了。”

“你要想去我直接帶你去就好了啊,來這裡做什麼?”

趙淇風語速很快,不等趙無名回答便又跳轉到了另一個話題:“也不知道她跟劉叢偉和離沒有,對了,劉叢偉那兒子不會是你要找的吧?”

“嗯。”

趙淇風好奇:“那你說駱瑤的兒子該跟咱們叫叔叔嗎?畢竟我們跟駱瑤是朋友來著。”

“小風……”趙無名想叫他安靜些。

趙淇風急急打斷他:“不對,你要找的不是女的嗎?”

他好像永遠都有用不完的精力似的,新鮮話題總能一個一個往外蹦,心裡對劉湘玉實在好奇,又說起了近些天的傳聞,吐槽道:“劉叢偉肯定幹了什麼壞事都能叫自己兒子恨不得殺掉他了。”

“是嗎?你上次可不是這麼說的。”

劉湘玉剛來就聽到這番話,忍不住上前逗弄他兩句,無視他迷惑不解的表情,十分熟稔的坐在趙無名旁邊。

“好久不見,阿頌。”

春雷始鳴,萬物驚醒,他們在驚蟄這天再次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