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記二十)

劉湘玉好像比上次更開心些,她總是拉著自己到處玩鬧,為了不辜負老師這個稱號,她也的確教了很多東西。

原本以為這樣的生活能夠一直持續下去,可劉湘玉突然消失了。

久違的恐慌湧上心頭,他將皇宮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有將人找出來,她走的太過突然,甚至連招呼都沒打一聲。

齊隱只能安慰自己,起碼劉湘玉還活著,起碼他們下次還能見面。

再等三年又如何呢?

神居山頂有座很靈的寺廟,三千臺階矗立直上,唯有誠心者一跪一拜到佛前,所許的心願方能成真。

齊隱同堂兄到的時候已經天黑了,佛像慈善,那雙悲憫的眼睛俯視眾生,在點點燭光下似乎要流下眼淚。

他虔誠的跪在佛像前,希望佛祖能夠保佑劉湘玉平安。

忽然廟門口傳來一陣嘈雜的打鬧,原是山匪沖進來想掠奪一筆財物,他們心中毫無信仰,面對佛祖也毫無悔過之心,寺廟在他們看來不過是一件普通的屋子。

前來祈福的香客幾乎都是女眷,她們畏縮的抱在一起,顫巍巍的將身上的金銀遞了過去。

瞧著如花似玉的小姐,那山匪頭子起了歹念,他滿臉堆笑的湊上去,油膩髒汙的手即將要碰到她的時候被一個頭戴帷帽的年輕人擋住了。

齊隱退了回去。

那人穿著一身黑,低沉的聲音裡毫無懼意,罵道:“欺負小孩和女人算什麼本事?”

看來此人是個高手。

齊隱暗自驚嘆。

那土匪頭子眉頭一皺,一下就推到了這年輕人,反應過來後哈哈大笑:“一個弱雞也來學英雄救美哈哈哈哈哈!爺爺我就先殺了你,祭我這把刀!”

齊隱扶額,拽了拽他堂兄的袖子,“還是得靠你。”

他堂兄齊軻自小在軍營長大,平時更是摔打習慣的,這幾個土匪實在不是他的對手,但架不住他們人多啊。

場面一片混亂,見打不過,這群人就開始玩陰的,從那群女眷裡揪出人來擋傷。

齊軻眉頭一皺,大罵他們卑鄙無恥。

齊隱也加入了這場混戰,全神貫注的護著身邊的香客離開,他囑咐了齊軻幾句,眼尖的注意到有個土匪已經繞到了他的身後。

他抽出長劍,一套動作行雲流水,劍勢極快的沖了出去。

刀尖劃破血肉的聲音在耳邊碾過。

那黑衣年輕人擋在他的面前,熟悉的項鏈從她懷裡跳出來,齊隱來不及享受故人重逢的喜悅,他的眼神向下,看到自己的手上握著刀。

傷的正是劉湘玉。

劉湘玉身上多了兩個窟窿,血怎麼也止不住。

一個是來自齊隱的,另一個是那土匪的。

周圍的一切忽的靜止。

也許是巧合,不只劉湘玉有狼牙項鏈。

齊隱閉著眼安慰自己,他顫巍巍摘掉這人的帽子,又猛地蓋住。

齊軻匆匆趕來,說已經解決清了,問他要不要等官府的人來了再走。

齊隱說不出話來,雙手死死抱著懷裡的人,他盯著面前的佛像,流不出一滴淚來。

他親手殺了劉湘玉。

在他剛剛跪完三千臺階,無比虔誠的為劉湘玉祈福消災的時候,她被自己殺死了。

齊隱再未拜過神佛。

他沉默的回到宮中,比起之前來話又少了許多,齊隱晚上依舊睡不著,他有時回想,劉湘玉是不是不曾出現過。

他在想自己是不是總會牽連劉湘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