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湘玉那雙灰敗呆滯的眼睛逐漸恢複了光彩,倒映出了他的樣子,她打量著周圍的環境,逡巡一圈後又將視線放在了齊隱的身上。

齊隱看上去比上次稚嫩許多,看上去只有十六七的樣子。他梳著高馬尾,還帶了一條黑色的抹額,鵝黃色的箭袖長袍用一條青綠色的腰帶束起,襯得他整個人愈發昳麗張揚,活潑生動。

“你比上次見活潑了許多。”劉湘玉沖他笑了笑,從他懷裡起來,問:“如今是何年月了?”

“鴻熹25年。”

齊隱乖巧的站在她身後,問:“那我們下次見面是什麼時候?”

“你十九歲時。”

齊隱似乎鬆了一口氣。

劉湘玉伸了個大大的攔腰,很是誇張的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笑道:“說起來你可能不信,我見到你的轉世了,是個很可憐的小瞎子。”

“那你喜歡他嗎?”齊隱問她。

“沒什麼感覺啊。”劉湘玉實話實說:“我不知道什麼是喜歡,但我想治好他的眼睛。”

“我去到了最北邊的雪山上,好不容易採到了藥材,結果遇到了一隻黑熊,就當我以為要命喪於此的時候,再睜眼就看到了你。”

“你真是我的救星啊齊隱。”

齊隱聽後笑的意味不明,“救星嗎?”

“嗯嗯,”劉湘玉三言兩語概括完,有些惋惜道:“差一點就成了,也不知是福還是禍。”

“是福。”齊隱不急不躁的打斷她:“不然你就死了,你不管在哪都這樣嗎?”

“哪樣?”

“無所謂的樣子,你不怕死。”

劉湘玉被他逗笑了,兀自走到樹下折了一支桂花擺弄,嘆氣道:“我死不了的,放心吧。不過還是有些可惜,若是有緣再與你的轉世相見吧。”

“齊隱,如今,我對你的感情好像不太一樣了。”

齊隱有些愣怔,一雙漂亮多情的眼睛眨也不眨的望著她,小心又期待道:“是什麼?”

“比愧疚更多了些……”劉湘玉斟酌著用詞,半晌出來個‘憐惜’。

“老師是可憐我嗎?”

“不是,是心疼。”劉湘玉注視著他,看著他的眼睛十分認真地說:“我殺過你很多次,若下次再見了我就躲著我,或者殺了我都可以,不然你會死的。”

“齊隱,不要總是站著不動讓我傷害你了。”

“老師最後一次見我,是什麼時候?”

“鴻熹32年。”

齊隱聽後揚起一個笑:“所以我和老師還會見很多次面的。”

劉湘玉默不作聲,不知在想什麼。

“或許之前我也殺過你,只是你不記得了。”

“齊隱,可我都記得。”

對一個半大的少年說死亡或許太過殘忍了,齊隱不願意聽,他固執地同劉湘玉講之前的事。

講他第一次見到劉湘玉時的樣子,也要纏著劉湘玉講他長大後的樣子。

劉湘玉說同現在一樣,只是個子更高了些。

齊隱便問:“我沒有娶妻子嗎?”

“沒有。”劉湘玉想了想:“也有可能是還沒等到就被我殺了。”

這笑話太地獄了。

齊隱沒說話,似乎是有些失落,

劉湘玉於心不忍,想了想,又安慰他:“不過我去了別的時空……應該是別的時空,你成親了。”

“是嗎?新娘漂亮嗎?”

“新娘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