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湘玉不知道她是如何在多次的迴圈中分辨出只過了一天的。

“這是我第十九次見到齊隱了,除了第一次,我從未跟他說過一句話,只要見面便是他的死期。也是奇怪,每次我都能精準無誤的出現在齊隱身邊。大雪覆蓋了枝頭,他為我撐著傘,我居然有些猶豫要不要了結了他。”

齊隱坐在她身邊,笑的很是好看,他的眼裡沒有半分恐懼,坦然的像晶瑩的雪。

“如今是鴻熹三十年了,這次是來殺我的嗎?”

原來是齊隱告訴她如今是什麼年代的?

可他為何要問這次是不是來殺他的,齊隱究竟知道些什麼?

劉湘玉不禁猜測,難道她之前與齊隱有過其他的交際嗎?

還是說他們之前情誼匪淺,這些偶然也是她特意安排的?

劉湘玉想問問齊隱,可日記裡重現的劇情還在上演,那時候的她不知為何如此呆板固執,並沒有敏銳的意識到齊隱的那些話外之音。

“是,來殺你。”她毫不避諱。

齊隱情緒不變,既不害怕也不失落,依舊笑吟吟的打聽:“老師,你從何處來呢?”

“為何叫我老師?”

齊隱定定地看了她一會,忽的又笑了。

他摘了一片葉子,悠揚舒緩的曲子流轉蜿蜒。劉湘玉聽出來了,是小時候巫岷教她的那曲《歸鄉》。

她手中的刀鬆懈,認真傾聽著,竟想讓時間停留在這一刻。

這樣,她便不用在無窮的時間裡追殺齊隱了。

“這首曲子叫做《歸鄉》,是你教我的。”

“我不記得,我也不會。”她冷漠的並不領情。

自來到大祈,她的腦中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完成任務。

對於齊隱,她只知道那是她的任務,殺了他就是完成了任務。

這裡的人對她來說不過就是鏡子裡的任務,她不會關心齊隱是何身份,也不必理會他的喜怒哀樂。

都是假的,她走了,還會有其他任務者前來通關,這裡的人也會這樣對她的夥伴做同樣的事。

她閉了閉眼,複緊了緊手中的刀,再看向他時依舊是滿目的冰冷。

齊隱沖她笑,問她:“要動手了嗎?”

她思考不來太多東西,突然記起最後那句充滿好奇的疑問,於是她便也認真的,跟他主動說了第一句話。

“你記得我殺過你。”

“不記得。”

齊隱看向她的時候眼睛總是霧濛濛的,隔了一層水汽,像個小孩一樣跟她說悄悄話。

“第一次見面時,老師便跟我說,你一直想殺了我,叫我以後看到你就跑遠點。”

她懵懂的點頭,卻還是聽不懂。

“我聽不懂齊隱的話,扭曲後的時空使得每一次的開端都是全新的時間線,可他怎麼會記得?

他問我的話我答不出來,我只能拿起刀想像往常一樣快些結束這場噩夢。

可看著他的眼睛,我卻有點不忍心。我殺了他數次,這還是第一次與他坐在一起談話,可我還是要殺他。”

“我之所以要殺你,是因為任務。”

她的刀抵在齊璟的脖子上,卻沒有再用力了。

齊隱倏的抓住她的手腕,指間摩挲著那根紅色的手鏈,開玩笑:“既然要殺我,那這條手鏈可不可以送給我?”

“當做是陪葬了。”

她的手抖了抖,忽然想到了上次船上的齊隱。

所以……是這樣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