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不是踩著他們這些官員上位的話。

一官員先是安耐不住,罵道:“豎子敢爾!你莫要血口噴人!皇上!臣清清白白,絕不受此侮辱!”

“劉大人辛苦養育你十幾年,甚至念著那點父子情誼為你謀得官職,可你竟來這禦前反告生父,真是好生忠誠!”

“皇上!劉湘玉夜闖牢獄,私自放出死囚犯,亦有罪過!”

劉湘玉緊接著道:“臣願伏罪!”

不出所料,劉湘玉此舉囂張,一時間成了千夫所指,不少人懷疑她是為了靠出賣同僚而上位。

首當其沖的便是哪幾個被她點名的官員。

劉湘玉壓下喉頭的血,嚥了下去,“我東都百姓以血為書,絕無虛言!若我劉湘玉有半句假話,死無全屍,永世不得往生!”

眾人皆被她的毒辣駭到。

趙無名眉頭一跳,也沒想到劉湘玉竟將事情做的如此決絕,一舉得罪了這麼多官員,她日後還如何立足?

不過她好畫素來不需要這些。

殿內嘰嘰喳喳的,劉湘玉慘白著一張臉嘴裡發著毒誓,趙無名看著她被血染紅的衣服,心裡無端煩躁,“朕倒不知,卿何時能代表朕的意願了,不若你們來著坐著,朕去下面站著?”

一句話嚇得滿朝官員跪在了地上,嘴裡直呼不敢。

趙無名隨手指了指自己身旁的軟椅,道:“給劉湘玉賜座。”

那太監是個有眼力見的,見狀忙招呼兩個人將椅子抬到了劉湘玉的身後,十分貼心的在椅背上多放了兩個軟包靠枕。

劉湘玉呆滯了一瞬便從善如流的坐上去,身子得到放鬆,背部的傷好像也沒那麼疼了。

劉湘玉又跪下叩謝:“謝過皇上。”

“行了,既然受傷了就好生待著,朕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趙無名命她坐回去,下巴微抬:“將那血書給朕呈上來。”

趙無名的語氣輕松漠然,屬於上位者的壓迫感迎面而來,劉湘玉穩住心神,從包裡將陳狀書遞上去,其中還有一個賬本和幾封信,是王安權和朝中官員勾結往來的證據。

狀書一共有兩封,一字一句,句句泣血。

第一封是唐帆以吳濤這個名字寫的,其中闡述了王安權冤死劉山五兒子及自己遭受毒打被迫認罪一事,底下人名數百個,皆說明自己這幾年來所遭受的迫害,及王安權這幾年來的所作所為,並且都按上了手印。

第二封是關於西郊一案的,唐帆用本名寫的,將十年前的事都說了出來,其中就有當年大理寺草草結案一事,對於他西郊家人鄉裡的姓名,唐帆希望能給出一個公道。

“如果朕沒記錯的話,東都那邊歸劉尚書管?”趙無名突然點了劉叢偉的名字,“你就是這麼管的?”

“臣,臣……”

趙無名將那血書扔到他面前,震怒:“死了這麼多人京都這邊竟無半點風聲!劉叢偉,你底下的人就是這麼辦事的?!”

劉叢偉連忙跪趴在地上。

“整個牢獄中的罪犯皆被殺死,什麼活人不過夜,那東都莫不是成了活地獄!”趙無名一腳踹在劉叢偉肩上,繼續道:“你自己好生瞧瞧,這便是你說的一切都好!”

身為執政者,趙無名自然知曉一個人的精力有限,又是也許要放逐自己的權利去辦一些事情,劉叢偉其實是管不來這麼多的,趙無名知曉,但劉叢偉實在是太過鬆懈,多年來竟不敢不問至此,甚至連一次東都都沒有去過。

趙無名那白玉雕的容顏徹底冷了下來,黑曜石般的眼眸如一汪幽潭,深不見底,眉宇間也散發出一股冷然的肅殺之氣。

竟如此,趙無名竟不知其中牽扯到的事情如此多,便是他都沒有查到,劉湘玉又是如何在短短幾日內就查到的?

“臣有罪!甘願受罰!”劉叢偉匆匆掃過那封血書的內容,霎時臉色慘白。

趙無名怒極反笑,“若不是劉湘玉,朕還不知你們居然能隱瞞至此!”

“趙清!你身為大理寺寺丞,不秉公處理,蓄意隱瞞,竟收了銀子罔顧人命!還你,陳偉然!十年來辛苦你隱瞞東都一事,貪汙銀兩,強搶民女,好得很啊!都是朕的好官!都是百姓的父母官!”

“皇上,臣,臣冤枉啊!臣絕對和王安權沒有半點聯系!”

“那這些都是劉湘玉杜撰的嗎!她好大的本事竟能仿出你們的字跡!”趙無名將賬本和信封扔到他們面前。

“傳朕旨意!將陳偉然和趙清革除官職,壓入大牢,尚書劉叢偉貶為左都禦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