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郊遺案二)

就只是在門外看了一眼,劉湘玉總覺得自己定在了這裡很長時間,心快要從胸腔裡跳出來一樣。

劉湘玉十分抗拒待在這裡,她的那種控制不住的顫粟因子在叫囂,從她身體的每個毛孔往裡紮。

可理智卻說,進去。

有的人越害怕便越緊張,渾身抖動,恨不得說句話便要飆出眼淚一樣,劉湘玉卻不是,她的理智總是大過任何情緒。

“趙無名。”

劉湘玉喉間滾了滾,叫了趙無名一聲,又忍不住將領子往上拉了拉以尋求安全感。

趙無名聽出了她聲線的一絲抖動,於是便頷首捉住她的手腕。

安慰的話還沒說出口,就先被這只滿手的冰涼驚了一下。

他又聽見劉湘玉說:“我不是害怕,我只是覺得裡面不太好,謹慎些才好。”

趙無名卻以為她是在逞強,心裡不由好笑,道:“那要進去嗎?”

頭一次,趙無名竟覺得自己像是有些哄小孩的語氣。

劉湘玉對於危險的感知度從小就比常人敏銳許多,她松開趙無名的袖子,轉而將自己的手遞過去。

她面色嚴肅,像教學生的夫子似的一板一眼的告誡道:“要進去的,但裡面肯定很危險,你抓住我的手,我保護你。”

可配上這可憐兮兮的眼神,趙無名怎麼也不會相信她會保護自己,更何況,劉湘玉身嬌體弱的跟個女郎一樣。

還沒挽書力氣大。

趙無名挺怕這人在關鍵時刻丟下自己就跑了的,不怪他這樣想,劉湘玉太過理智,又很會審事度勢,她對自己和趙無名都有著無比清晰的認知,到時候很有可能會說:“趙兄,你再堅持一下,我會回來救你的。”

然後徒留他一人孤軍奮戰。

不過,如果自己還是那一步三咳的病秧子的話就不一定了,到時候可能就是另一種情況。

趙無名這邊腦補的有趣,劉湘玉又將自己的手往前遞了遞,戳他:“快點啊,你發什麼呆呢?”

他回神,看向那隻素白的手腕,劉湘玉的怪毛病很多,她寫字的時候總喜歡將毛筆甩一圈,然後撒上一紙的墨水,之後再有些懊惱的去擦拭。

所以劉湘玉的手好像從來沒有幹淨過,指間總有被墨色暈染的痕跡。

“沒發呆。”

趙無名輕嘆一聲,將自己的發帶扯了下來,青絲頃刻散落,更襯得他膚白唇紅,像個攝人心魂的妖精。

劉湘玉感到手上一緊,就見那條柳枝似的綠色發帶落在了自己的手腕,貼著趙無名的手心,顯得無比契合。

趙無名單手打結,弄好後拿了旁邊的蠟燭,小幅度舉了舉胳膊,連帶著劉湘玉的手也往上抬了抬。

“走吧,小劉大人,我會保護好你的。”

那入口很大,足夠兩個人並排而走,不過是剛走了兩個臺階,就聽見那床移動的聲音,竟是自動關閉入口了。

趙無名玩笑道:“還是玉郎有先見之明。”

“開弓沒有回頭路,走吧。”劉湘玉倒是比之前淡定了許多。

在封閉的環境裡這種腐屍般的惡臭就愈發有沖擊力。

看著周圍昏暗幽黑一片,劉湘玉那種不適感愈加嚴重,甚至有些想吐。

“呼吸不要亂,輕一點。”

趙無名忽然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