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瑾隨意點頭,諷笑道:“孟學糾那老家夥一次次說什麼鬼啊神啊的,偏生四哥又最討厭這些,上陽郡四名官員被殺一事他身為大理寺卿不用心調查,反而滿口屁話,張嘴閉嘴的對不起先帝,大祈會遭天譴,什麼災禍之類的。”

“我當時都懷疑這老東西是不是早先欽天監那邊的人,神神叨叨的,妖言惑眾,之後一查,這老東西果然跟前朝餘孽有勾結。”

趙淇風聽後很是憤怒,直嚷嚷這老不死的故意給趙無名添堵。

他又說:“那四哥什麼時候跟你換回來?”

對上趙淇風期待的眼神,齊瑾沉默片刻,他捲起手邊的書狠狠打了一下趙淇風的頭,陰惻惻道:“這事本來就該四哥操心,你倒是偏心沒邊,成天想把我往火坑裡推,自己倒逍遙快活去了。”

趙淇風寬慰他:“其實外面也不安全,你武功又不好,待在宮裡總要安全些,四哥也是信任你,要不然這位子是誰都能隨便坐的嗎?”

也只有趙無名把這皇位弄得跟兒戲一樣了,兩人最開始瞞天過海的時候,足足騙了趙淇風一個多月。

他後來在知道自己是被這兩兄弟當成觀察物件的時候,氣的一個時辰沒理他們。

當年的欽天監算出次年出生的雙生子乃仙軀神骨下凡,食之得道昇仙,庇佑國運昌盛,萬年不衰,所以先帝便四處求靈丹妙藥,令後宮妃嬪誕下雙生子,可最後成功的也只有溫妃。

溫妃為了保護他們便尋了一個死嬰,聯合太醫說雙生子夭折了一個,先帝震怒,先是處死了溫妃,後又將雙生子之一的趙無名養在後殿,日日取血。

齊瑾則扔在了冷宮,被溫妃身邊的姑姑教導,自然知曉了自己皇子的身份,每日更是小心翼翼,雖說會遭到宮裡瘋婆子的打罵,但比起四哥,他總覺得自己要幸運許多。

後來齊瑾聽說胞兄要被剜心割肉後偷偷溜了出去,將趙無名打暈藏好後自己代替他被剜了一塊肉。

好在他整日吃不飽受欺負,慘兮兮的樣子和趙無名看上去並沒有什麼不同。

後來趙無名知道後就變了。

虎毒尚且不食子,而先帝竟為了那虛無縹緲的長生之術要食子,每想起此事,齊瑾都恨不得將那老東西死一萬次。

“母妃為我們取璟和瑾二字,四哥卻是到了七歲才知道自己並不是沒有名字的。小時候我總覺得對不起四哥,我有母妃身邊老姑姑的庇護和教導,還知道自己的名字,可他卻整日被關在屋子裡,連個名字都沒有,正因如此,他才要叫自己無名,從母姓。”

齊瑾深深嘆了一口氣:“算了,我還是回去吧,總不能壞了四哥的計劃。”

趙淇風正為兄弟二人的情誼感動,就看見走出去沒兩步的齊瑾又回來了:“算了,還是等劉湘玉撾登聞鼓後,我再回去找四哥吧。”

“左右皇宮內也沒什麼事了。”

趙淇風:……

他早該知道這兄弟二人的脾性的,笑面虎和偽君子,互坑沒完。

果然單純的只有他自己,趙淇風默默抱緊自己。

次日,大理寺卿孟學糾因查案疏忽,辦事不力而推脫之事導致皇帝震怒,之後更是查出了孟學糾貪汙銀兩,勾結前朝反賊被立斬。

孟府也被抄家流放,百姓對於貪官的這種結果總是拍手叫好,唯有那日知道真相的兩人是知道怎麼回事。

還有一件事就是當年抄襲的劉湘玉竟再次發表詩篇,一時引起了京中書生的哄搶,其中多半是為了嘲諷和湊熱鬧。

劉湘玉一共寫了三篇,她先是命挽書將通俗易懂的打油詩教給正在讀書的小兒和船頭歌女傳唱,此詩極具直白,甚至直接點名了東都縣令濫用私刑,毆打百姓一事,那歌女感性,唱的時候泣涕漣漣,引得聽眾也憤慨不止。

而讀過書的小兒也將此詩念給家裡不識字的人聽,此為拉攏剛開蒙的小童和底層人民。

第二篇是《獨感東都赴任三十二詠》,此詩文筆犀利,頗有詞藻,開篇寫出了自己的政治抱負和初上任的欣喜,最後的懷才不遇和萬般惆悵,以及對自己要幫助百姓的決心的堅定。

劉湘玉很是聰明的將自己的名字寫在了詩篇的最末尾,筆觸細膩真摯,情感充沛,這篇詩的投放物件便是酒樓、賣字畫的書生、和寒窗苦讀十年沒有結果的老秀才。

這種人滿是抱負,因此心中的怨念和期盼也是最大的,劉湘玉的這詩也是最能引起他們共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