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宴還是照常舉行,畢竟不會因為個別陳雜之事,耽誤了西梁和東啟兩國的大事。

底下人偶有竊竊私語,說是皇后突然暈厥不能出席宮宴,也不知是什麼緣故?又有人說,長信侯府的世子,在宮中摔斷了腿。

是的,摔斷了腿,這會正在太醫院裡鬼哭狼嚎。

魏無延靜靜的坐在席上,視線未曾落在身邊的梓瀾身上,而是略帶霧靄的望著慕容天涯。

那個高高在上的攝政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原可以跟帝王比肩,卻硬生生的被她自個,掰了一個臺階下。世人只道攝政誤國,不知臣強主弱的背後,是怎樣的辛酸苦楚。

“皇后暈厥?”梓瀾扭頭望著魏無延,從宮宴開始,他的視線便格外固定,抬頭是攝政王,低頭是杯盞,“莫非是……”

“閉上你的嘴!”魏無延目不斜視,“記住自己的身份,如果你還當自己是東啟國的棋子,就好好的做一枚棋子該做的事情!”

梓瀾冷笑,“怕我說出來?魏無延,你真以為大家是傻子嗎?真以為我什麼都沒聽到嗎?皇后暈厥在海棠宮,雖然無人敢說發生何事,但傻子也能猜到幾分!”

“你怕是連傻子都不如,傻子尚且看破不說破,你卻敢堂而皇之的說出來。”魏無延面帶淺笑,溫柔的回看她,“夫人,想不想當個名副其實的傻子?啞巴的那種。”

梓瀾仲怔,終是閉上了嘴。

魏無延看似溫潤,眼神卻那樣的凌厲無溫,他說到就一定會做到。

在梓瀾的心裡,他就是攝政王府的一條狗,慕容天涯豢養的忠犬,連人的資格都不配享有。

“婚期定在五日之後,這幾日,諸位可在東都城內好好的逛一逛,本王會讓禮部酌情安排,派個穩妥之人代為領路。諸位遠道而來,為兩國邦交殫精竭慮,我西梁應盡地主之誼,好好的款待諸位!”慕容天涯舉杯,“為兩國的友誼!”

剎那間,百官群起而舉杯齊呼,“吾皇萬歲萬萬歲萬萬歲,攝政王千歲千歲千千歲!”

舉杯同樂,鶯歌燕舞。

滿天的焰火如同百花齊放,於這漆黑的夜空中炸開,如此絢爛奪目。

歌舞姬姿色妖嬈,眉眼攝人,一個個都是精挑細選的可人兒,看得在座的男子,心花怒放,不能自抑,恨不能把眼珠子都摳出來。

蕭北望對於這些歌啊舞的,渾然不感興趣,吵吵嚷嚷的滿心都是煩躁,還不如多喝兩口酒,回家悶頭睡大覺。這一個個穿得跟妖精似的,還在這裡瞎晃悠,晃得他腦仁疼。

視線穿過人群,落在位居高座之人的身上。

慕容天涯這人什麼都不好,就是心肝冷,對於這些凡夫俗子的東西,可謂是百毒不侵。瞧這眼前的花花綠綠,連眼皮子都沒抬一下,全然一副局外人的神色。

可看她的手段,卻是這般狠辣。

要麼不出手,一出手必要你肝腸寸斷。

袁嫣兒是皇后,若有損傷,於皇室顏面,於帝王臉面,必定是掛不住的,所以慕容天涯不打自家的臉,專挑袁嫣兒的痛腳下手,直接廢了袁弼一條腿,算是警告!

饒是袁嫣兒長了豬腦子,卻也曉得,如果袁弼死在陵安城,那麼她這個長信侯府大小姐,就會成為一枚棄子。保全袁弼,就等於保全她自己。

若是父親生氣,後果不堪設想!

慕容天涯這一招打蛇打七寸,真真是極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