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府。

慕容天涯瞧了一眼緩步進門的魏無延,“自己看看吧!”

語罷,她隨手便將摺子丟出去,滿朝文武的摺子,就跟雪花片似的,壓在她的桌案上。

“不用看也知道,這摺子裡寫的是什麼。”魏無延撿起地上的摺子,不改面上的溫潤之色,“人已經處置妥當,這事兒除了我,無人知道真相。”

“你倒是下得去手。”慕容天涯低咳兩聲,身子漸漸好轉,可這咳嗽的毛病卻落下了,許是她長年累月的喝藥,身子對藥早已有了抵抗,喝再多的藥也不太奏效。

魏無延靜靜的坐在窗前,一如往昔,陪著她,“若不如此,如何解你的危機?”

筆尖一頓,慕容天涯挑眉看她,“娶個女人罷了,談何危機?又沒人逼著我與她琴瑟和鳴,做做樣子便罷,你倒是多慮了!”

“是!”魏無延含笑應和,“一枚東啟國的棋子,安插在你身邊,我卻是不放心的。與其不放心你,倒不如安插在我身邊,免得你為她費心神。”

她眸色微沉的望著他,半晌未有言語。

須臾,慕容天涯輕嘆,“我知道你與她是兄妹,使團裡那幾個也知道,可這事兒一出,誰都不敢再把你的身份往外捅,否則和親不成,怕是要開戰。”

魏無延含笑聽她言說。

“一則,公主不能再佔著王妃的名頭,你雖然是謀士,卻沒有實權,東啟國就算留了棋子也無法施展拳腳,等於廢棋。二則,他們再也無法以你的身份相要挾,逼你回東啟國!”慕容天涯苦笑,“你這盤棋下得甚好,連帶著我的問題,都一併解決了。”

“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魏無延瞧著摺子裡的稱述,無一例外是要慕容天涯嚴懲他這大逆不道之人,侵佔了東啟國公主之身,那是何其惡劣之行徑。

鬧不好,是要成千古罪人的。

“你不怕擔負罵名嗎?”她音色幽沉,大筆一揮,在摺子上批了幾句。

“士為知己者死,無懼!”魏無延起身,將摺子重新擱在她的案頭,“主上是要賜婚嗎?”

她側過臉,長長的睫毛被呼吸浮動,微微的輕顫著,燭光裡於下眼瞼處,落著迷人的斑駁剪影,“若有必要,你可願?”

“褪下衣衫的那一刻,就沒打算穿回去。”魏無延淡淡的笑著,眸中滿是溫柔之色,“你只管做你該做的,不必顧慮我,我……早有心理準備。”

慕容天涯張了張嘴,少年人立於微光,將影子落在身後,像極了她初見他時的樣子。

那時候的魏無延,狼狽得如同一條喪家犬,伏跪在地吃著嗟來之食。他抬頭看她的時候,眼睛裡佈滿了星辰,溫潤之色遮掩了狼子野心,她恰似看到了自己的縮影,不禁為此動容,從那以後魏無延便成了她的影子。

這麼多年過去了,魏無延不再是喪家犬,五官長開之後,愈發的溫柔而成熟,可有些東西滲入骨髓,無論如何都不會有所更改。

比如,存於心中的狠辣無情。

他們其實是一類人,為達目的,可以不擇手段。

“我從未想過要顧及你!”慕容天涯斂眸,她終究是那個高高在上的攝政王,她的決定從來不會顧忌任何人的存在,“你的決定,不可能影響我的判斷。”

魏無延欣慰一笑,“你高興就好。”

紅妝行禮,“主上,蕭將軍求見!”

這大晚上的,還能連夜過來,真是上心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