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老夫人年紀大了,眼睛不大好,腿腳也不太好,顫顫巍巍的上前,也沒瞧見小心肝在哪,只聽得耳畔傳來奶聲奶氣的喊聲,整顆心都揪了起來。

“哎呦,我的心肝在哪呢?”天太黑,蕭老夫人急得不行,“在哪呢?”

膝蓋肘忽然被人抱住,蕭老夫人猛地低頭,瞧著那小小的身影,可不就是自家的寶貝曾孫子嗎?

一瞬間,老太太丟了拄杖,蹲下來抱住了慕容未知,又哭又笑的喊著,“哎呦,可疼死祖奶奶咯,你這小東西,走的時候怎麼都不跟祖奶奶說一聲,可把祖奶奶想壞咯!”

慕容未知輕輕擦去蕭老夫人臉上的淚,稚嫩的小手被風吹得有些涼,“祖奶奶別哭,未知以後都陪著你,再也不偷偷的跑了。”

“乖,真乖!”蕭老夫人握住孩子冰涼的小手,“哎呦,是不是冷啊?來,祖奶奶抱,抱著就不冷了!”

這可把一旁的蕭瑾溪和文鳶給急壞了。

“祖母!”

“老夫人!”

蕭老夫人的身子不大好,哪裡能抱得住慕容未知。

“祖奶奶!”慕容未知牽著蕭老夫人的手,“我想自己走!”

“自己走啊?”蕭老夫人一怔,“未知不累嗎?趕了這麼久的路,累壞了吧?”

“不!”慕容未知搖頭,“未知長大了,可以自己走!”

蕭老夫人點點頭,接過文鳶遞上來的柺杖,“好,未知想自己走,那咱就自己走,祖奶奶都聽你的!”

“嗯!”慕容未知笑得眉眼彎彎。

所以,旁人千萬句勸,都不如孩子一句話。

上了馬車,蕭老夫人這才想起一件事來,回頭望著站在遠處,始終一動不動的慕容天涯,衝著文鳶輕嘆道,“你讓她過來吧!”

文鳶點點頭,到了慕容天涯跟前行禮,“攝政王,老夫人請您過去一趟。”

慕容天涯原本沒打算過去,分離的場面她見過太多,可唯有兩次,她是刻骨銘心的。

一次是蕭北望走的時候,一次就是現在。

送走了心愛的男人,再送走骨肉相連的兒子,不知何時才能相見,心裡的滋味可想而知。

但既然蕭老夫人說了,她自然是要過去的。

慕容未知伏在視窗位置,車前的馬燈泛著昏黃的光,落在他的大眼睛裡,亮閃閃的,帶著淚光。

“孩子,我帶走了。”蕭老夫人說。

慕容天涯嗓子裡略略發澀,點了頭不做聲。

“你放心,我會好好照顧他的。”蕭老夫人聲音沙啞,“東西都拿到了吧?”

慕容天涯“嗯”了一聲,負手而立,視線始終不肯落在視窗,她怕看到孩子不捨的眼神,對於一個當母親的來說,孩子的一個眼神就像是戰場上的千軍萬馬,能讓獨守孤城的你……潰不成軍。

“這個也還給你!”蕭老夫人從懷裡,將當初掠影給的霞龍令,重新交到了慕容天涯的手裡,“你拿好了它,必要的時候用得著!”

慕容天涯猛地抬頭,不敢置信的望著蕭老夫人,“老夫人?”

“老婆子什麼風浪沒見過,喪夫,喪子,眼下就一個阿北和一個寶貝曾孫子。我這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還會在乎那些所謂的名利嗎?放手去做吧!”蕭老夫人輕嘆,“阿北說,你要的是天下太平,希望你能說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