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青淮!”慕容天涯涼涼的吐出這三個字。

這個名字對她來說,如同夢魘一般難纏而可怕。

旁人興許會有軟肋,而越青淮沒有,無情之人,對誰都無情,他唯一有過的情分,大概都葬在了千佛殿後院的骨灰龕裡。

“越青淮?”沈青弦覺得有些不敢相信,“為何會在他手裡?”

“你不是說,東西在北瀾公主身上,流落了西梁,後來不知所蹤?那麼現在,越青淮去了一趟北瀾皇宮,又回來了……”慕容天涯目光颯冷,“他怕是要有什麼大作為了!”

沈青弦皺眉,“會如何?拿了信物去找先太子的寶藏,然後呢?自立為王嗎?”

“越青淮大概會用北瀾的覆亡,來祭奠他死去的那一份情。”慕容天涯緩步走到迴廊裡坐著。

“北瀾的覆亡?單槍匹馬,簡直是夜郎自大!”沈青弦緊隨其後。

見她坐下,他便想挨著她坐,卻被她一個眼神給震了回來,只得無奈的在旁邊站著。

慕容天涯思來想去,越青淮沒那麼蠢,必定還有後招。恍惚間,她想起了自己的兒子,對北瀾帝王來說,最大的懲罰是什麼?得而復失!

搶來的東西,捏在手裡亦是惴惴不安,最後又被人奪走了,這種懲罰,應該比死亡更難以承受。

“既是猜到了可能在越青淮手裡,那我便去找!”沈青弦抬步就走。

“不用找了!”慕容天涯音色微沉。

沈青弦驟然轉身,“為何?難道你不想要嗎?那原就是你的東西。”

“他會來找我的。”她字字清晰,目光清冽。

沈青弦愣在原地,半晌沒能說出話來。

該來的,終究是要來的。

“主上!”紅妝將密信遞上。

底下人剛剛送來的,陵安城來的鷹隼。

氣氛好似不太對,慕容天涯看完信之後,一張臉瞬間血色盡褪,如同白紙一張。她緊了緊手中的密信,周身冰涼的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主上?”紅妝不解。

主上未曾看過的密信,紅妝是不敢看的,除非主上允准。

“天涯?”沈青弦低喚。

慕容天涯僵坐在原地,斑駁的燈籠光從頭頂瀉下,籠在她身上。

分明是暖光,卻好似冷到了極點,以至於她渾身涼透,從內至外,再無半分溫暖可尋,一封密信,如同一張閻王令,足以斷人生死。

重重的合上眉眼,喉間湧上一陣腥甜滋味,又被她生生壓下。

“主上?”紅妝急了。

不對,主上的神色不太對。

睜開眼,慕容天涯一言不發的扶著廊柱,慢慢悠悠的站起身,彷彿是累極了,又好似忽然間蒼老,走路的時候有些踉蹌。

紅妝上前去扶,卻被她伸手拂開。

從始至終,慕容天涯都沒說過一句話,她只是進了門,又合上了房門,將自己鎖在了屋子裡。

房門合上的那一瞬,她軟癱在門口,神情呆滯。

手一鬆,密信脫手飛落在旁。

密信上說,將軍府丟了孩子。

密信上還說,刑獄大牢被闖,越如絮失蹤。

這意味著什麼,慕容天涯最是清楚,此前就鬧過一回,若非出使東啟,她早就拿了越如絮的命。

果然,夜長夢多,有些事就不能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