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行北地,不是蕭北望的意氣衝動之行。

他答應過她,定然是要守住陵安城的,可是現在……事出突然,他只能權宜處置。

若她知道孩子丟了,後果不堪設想,也不知越青淮是從哪條路走的?

現在去追肯定是來不及的,但若是能沿著足跡走,未嘗不是好事。

此去北地,一路上多歧路。

越青淮身上有傷,越如絮亦不怎麼舒坦,所以這一路走得並不順遂。

“毛團,給你洗洗!”慕容未知捋著褲管,坐在小溪邊,用帕子沾了水,一點點的擦著狐狸,“可惜不能像在家裡的時候那樣,給你拿脂膏好好的洗洗。”

毛團身子一抖,瞬時有水飛濺。

“毛團、毛團,你把水弄我身上了!”慕容未知慌忙捂著臉。

須臾,毛團抖完了水,安安穩穩的挨著慕容未知,伏在他腳邊的石頭上曬太陽。

肉嘟嘟的小手擰著帕子,慕容未知靠在石頭上,瞧著不遠處的兩個人,略顯無奈的嘆口氣,“毛團,我怎麼覺得自己好像長大了?”

毛團不理他,太陽曬得正舒服呢!

“你看,我都能照顧他們了。”慕容未知雙手環胸,“若不是為了去北地,我才不會留下來呢!你說,陵安城內會怎麼樣呢?爹、小姑姑和酒酒師父,找我肯定找瘋了吧!”

毛團抬了一下眼皮,繼續閉眼睡覺。

“哎呦,我在跟你說話呢,你聽到沒有?”慕容未知不想讓毛團睡覺,冷不丁將它抱起,就擱在自己的膝上,伸手胡亂的搓著毛團的腦袋。

雪白的狐狸毛,被他這小手搓得一團糟。

毛團嗚嗚了兩聲,彷彿是不太高興了。

不遠處,越青淮站起身朝著林子裡走去,“我去弄點野食兒,你看著點孩子,莫要輕舉妄動。”

“你也不怕我殺了他?”越如絮冷哼。

越青淮頭也不回,“他若是死了,你會被留在這林子裡,喂狼!”

“呵!”越如絮別開頭。

她知道,他不是在開玩笑,父女兩個原就是一般秉性。

善事未必做,惡事言必踐!

“你猜他會帶回來什麼?”慕容未知摸著狐狸耳朵問,“兔子?”

毛團一下子立起腦袋。

“野雞?”慕容未知眨了眨眼睛。

毛團的口水都快流出來。

“哎喲,真是饞嘴的狐狸,吃了一路還沒吃夠嗎?將軍府和攝政王府虧待你了?”慕容未知輕哼的指責。

一人一狐正鬥著嘴,不遠處卻傳來了動靜,嚇得慕容未知當即抱著毛團,淌著水躲在了石頭後面,臉色都嚇得有些發青。

這是怎麼了?

山中多盜匪,這些多半是路過的山賊,一個個手裡提著野雞,肩上扛著野豬,瞧著越如絮一人坐在馬車邊上,自然是打起了主意。

有馬車,說明有財物。

有女人,說明……劫個色也不錯。

儘管這女人面上遮著輕紗,眼睛也不太好使,可這身段……女人嘛,黑燈瞎火的時候,睡起來的時候不都是一樣嗎?管他孃的長得好不好看!

越如絮只覺得眼前有人影晃動,行走江湖多年,心下亦明白了大概,多半是遇見山賊了。

“你們是什麼人?想幹什麼?”越如絮冷然。

若不是慕容天涯廢了她武功,她定然會將這些人都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