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扈遠山的話,慕容延初多少還是聽得進去的。

扈遠山的年紀,與先帝差不多,又是先帝的託孤之臣,先帝生前就委以重任。

慕容延初稍稍安定下來,拂袖落座,試探著問,“那依著丞相的意思,蕭將軍這是什麼意思?”

“老臣以為,定然是蕭將軍察覺到了邊關異動,所以開始準備,以防不測!”扈遠山既不提慕容天涯,也不替袁虎臣,只是提了一句邊關。

皇帝愈發多疑,所以有些事不能說得太清楚,否則皇帝會以為,他這個丞相也跟慕容天涯是一夥的。

經過扈遠山這麼一說,慕容延初便想起了北地,想起了袁虎臣,身上的氣勢瞬時萎下來。

“皇上,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扈遠山輕聲提醒,“先帝在世時,一手栽培了蕭家,一手扶起了長信侯府,這是什麼意思,您難道還不明白嗎?”

慕容延初微微一怔,忽然想起了慕容天涯說過的一句話。

“帝王之道,不在殺,不在恩,而在制衡。”話脫口而出的時候,慕容延初自己都愣住了,俄而定定的望著扈遠山很久。

“皇上所言極是!”扈遠山行禮。

可這話,不是他說的,是皇叔說的!

低頭自嘲般冷笑,慕容延初擺擺手,“罷了,罷了!”

他一連兩句罷了,倒是把扈遠山給弄懵了,一時間不知皇帝這是什麼意思。

“皇上,臣……”

“下去吧!”慕容延初略顯脫力的走到了窗臺前。

“是!”扈遠山行禮,“臣告退。”

出了清風殿的大門,扈遠山還有些詫異,皇帝好似忽然想通了,那個制衡之說,倒是頗有帝王氣魄,可見這皇帝還是可以扶起來的,心中已有雄才大略,只是性子著急了點。

還好,還好!

慕容延初靜靜的站在窗前,幽然嘆息,“皇叔,朕是不是永遠都比不上你?為什麼,為什麼皇爺爺要將你培養成這樣,卻從未、從未對朕有過要求?又或者……”

又或者,皇爺爺所挑選的繼承人,原就是皇叔。

只是皇叔不願意……

不願意?

皇叔會不願意嗎?

若真的不願意,又為什麼死捏著朝廷大權不放,讓他做個傀儡皇帝?

皇叔,你到底在想什麼?

“皇上,婕妤娘娘來了!”李長齡低聲稟報。

思緒被拉回來,慕容延初面色微青,“讓她進來吧!”

葉曦行了禮,“嬪妾叩請皇上聖安!”

“來,坐!”慕容延初很是歡喜這個影子。

無論是容顏,還是身段,乃至於聲音都很相似,唯一不同的就是性子稍稍有些偏差。

蕭瑾溪是將軍府的小姐,做事雷厲風行,骨子裡透著一股倔強。

而眼前的葉曦,則多了幾分溫柔。

坐在圓桌前,葉曦將食盒裡的羹湯端出,笑盈盈的望著年輕的帝王,“皇上,這是臣妾親手做的合歡羹,最能安心定神。”

進門前,這些東西都是經過試毒的,確定無毒才敢送到皇帝跟前。

“曦兒有心了。”慕容延初握著她的手。

素白的柔荑,白皙纖細,握在手心裡就那麼小小的一團。

“皇上,您快試試!”葉曦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