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北望這意思,何其清楚。

“你作甚?”鮑不平皺眉,“臉色好蒼白。”

陳儀中握著杯盞的手,止不住抖了抖,能不蒼白嗎?

蕭大將軍要造反,誰不害怕?!

生生嚥了口口水,陳儀中試探著問一句,“蕭將軍打算如何試馬?”

“東都城外跑兩圈!”蕭北望不溫不火的開口。

陳儀中慌忙將杯盞放下。

“怎麼,這茶還燙手?”鮑不平狐疑的打量著他。

陳儀中摸著自個的鼻尖,“蕭將軍打算自己跑?”

“軍中多得是躍躍欲試的弟兄,隨便挑上一批,讓他們玩去!”蕭北望端起杯盞,俄而又好似想起了什麼,“兩位想試試嗎?”

“不不不,我兩是文官,可不敢去惹那暴脾氣的四腿獸。”陳儀中慌忙擺手,“蕭將軍真是客氣!”

蕭北望好似壓根沒聽見這話,繼續說道,“前陣子,兵部剛好購置了一批,新制的六瓣倒鉤箭,也不知道這準心,和咱們原來的箭矢是不是一樣的?”

陳儀中蹭的站起身來。

“作甚,蚊子叮屁股了?”鮑不平皺眉。

這人怎麼一驚一乍的?

平時不是這樣啊!

“府中還有事,我、我先走了!”陳儀中抬步就往外走。

“陳老大人!”蕭北望忽的喊了聲,“攝政王請奏的摺子,您說皇上會不會批下來?”

陳儀中腳步一頓,回頭看他的時候,脊背一陣陣發涼,“聖心難測,我這……”

蕭北望周身陰冷,幽深的眸底,透著瘮人的寒意,“聖心難測,到底會有多難測呢?”

“伴君如伴虎。”鮑不平緊了緊懷中的冊子。

“走吧!”陳儀中大步走出偏殿。

出了門,這才哆哆嗦嗦的抬了手,以袖拭去額角的冷汗。

“你作甚?”鮑不平滿心滿肺都是疑問,“如今的天氣,還不到炎熱的時候,這初夏還沒來,你這就大汗淋漓的,未免太虛得慌,回頭讓人給你燉點參湯補補!”

“你懂個屁!”陳儀中黑著臉,甩著袖子大步往前走。

忠肝義膽的蕭將軍都被逼得要造反,這西梁……這西梁怕是真的要出大事了!

鮑不平忿忿,“就你懂?就你懂!半截身子骨都入土了,還這麼橫!哎哎哎,你走這麼快作甚,有閻王小鬼追你不成?等等我!”

蕭北望從殿內走出。

付隨風在外頭偷笑,“將軍?”

“不嚇唬嚇唬他們,都以為我是在開玩笑。”蕭北望輕嘆。

蕭家一個個忠肝義膽,剛正不阿,最不屑的就是陰謀詭計。如今,他卻要用些手段,才能護住西梁的朝堂安穩,也不知列祖列宗泉下有知,會不會掀開棺材板,跑出來找他算賬?

付隨風點頭,緊隨其後,“到了這會,卑職對攝政王是真的佩服,上刀山下火海,就沒有攝政王不敢去的地兒。北地,換做是卑職,去的時候都得猶豫一下,可攝政王呢?想都沒想,說走就走!”

慕容天涯不會武功,身邊也沒帶著大軍,若是袁虎臣要動手,幾乎不可能有還手之力。

這份氣魄,朝中怕是無人能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