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卑職瞧著這魏無延怕是病得不輕!”付隨風嘖嘖嘖的直搖頭,“咱們走了那麼遠,他還在那裡杵著,這是要立志變石頭哇!”

蕭北望轉頭去看,勾唇暗啐一句,“死心不改!”

“將……”還不等付隨風再開口,前邊馬背上已經沒了人影。

蕭北望的速度自然是極快,縱身一躍已經跳到了車前,身子一轉便進了車內。

慕容天涯正翻著手中的摺子,陵安城的急報,直送邊關,她一回來便是忙得不可開交。

還不待她回神,蕭北望已經挨著她坐下。

瞧了一眼堆在她案頭上的公文,某人心中一涼,今夜怕是不能安枕了。

“不在外頭待著,跑進來作甚?”她抬了一下眼皮,便沒再理他。

蕭北望想了想,又挑開車窗簾子瞧了眼外頭,“要下雨,進來躲躲!”

“下了雨再躲,亦來得及!”她輕飄飄的就戳穿了他的謊。

他這慌就是信口胡謅,想與她多待一會,聽聽她的聲音也是好。

蕭北望倚著車壁,瞧著她修長如玉的指尖,捻了筆桿子,聚精會神的批摺子。

馬車走得四平八穩,這是西梁境內,她已無任何顧忌。

“還是先回陵安城吧!”蕭北望瞧著她。

慕容天涯神色淡然,“是因為兵馬司的事吧?”

聞言,蕭北望俊眉微皺,低聲應了句,“嗯!”

“放心吧,王敬被抓,是他平素管束屬下不嚴所至,我已經修書一封,擢升副使暫代!”她音色淡淡的,落筆有神,似乎根本不受影響。

“你知道的,我想問的不是王敬。”蕭北望直起身,“天涯,我問的是你!”

“皇帝和丞相聯手,趁著我不在陵安城,便想削弱我的勢力,於是從兵馬司下手。”合上摺子,她幽然輕嘆,“做得沒錯,就是手段低劣了點,沒能做到點子上。”

蕭北望擔慮的望她,“你還有心思說這些?他們在對付你。”

“若你現在還處於我的對立位置,那麼參與在這件事裡的人,定然有你!”慕容天涯目不轉睛的望著他,“蕭北望,此一時彼一時,人所處的位置,會決定他要做的事和必用的手段。”

蕭北望說不出話來,就好似被她拿捏住了把柄一般。

如她所言,若不是當年那一段情,恐怕……現在要她命的人,就是他!

“皇帝還太年輕了,心智不成熟,一旦獨攬大權,第一件事就是斬殺權臣,要殺的不只是我!”慕容天涯神色淡漠,取了摺子繼續忙活著,“只要我出事,西梁一定會易主。”

“袁虎臣!”蕭北望自然能想到。

她點點頭。

“我知道,你想讓我退出這漩渦,可是蕭北望,我退不出來了。”她緊了緊手中的筆桿。

他沒能瞧見她長長羽睫下,悄然掩去的死灰色,那是多少森森白骨才能壘砌起來的涼薄。見慣了生死,並不代表她不怕死。

“我幫你!”他忽的握住了她抖動的手腕。

筆尖的墨,滴落在紙上,瞬時暈開一圈墨暈。

“天涯,讓我幫你!”蕭北望目光灼灼,“你守著天下,我守著你!北瀾,我替你去平;袁虎臣,我替你去剿;滿朝文武若反你,我為你撐著。”

慕容天涯笑了笑,“再用點力,這幾日你怕是都要給我餵飯了。”

蕭北望快速撤了手,“捏疼你了?”

是有些疼,心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