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緊張!”慕容天涯開口。

紅妝徐徐退到一旁,想來主上是有了打算。

北瀾的守將,嘰裡咕嚕的說了一陣。

紅妝聽得雲裡霧裡,半句都沒聽懂。

待北瀾人說完,慕容天涯便點了個頭,“紅妝,派人去把咱們的軍醫請過來,為烏丞相治病!”

“是!”紅妝行禮。

然則抬眼之時,正好接上了慕容天涯投來的狠戾之色。

心下一驚,紅妝眉心微蹙,旋即明白了主上的意思。

軍醫是要請,左不過,不能請得太早。

若不是到了絕處,北瀾人是不會低頭,去請西梁的軍醫的。

紅妝伏在身邊親隨的耳畔低語一陣,親隨行了禮,當即跑開

“可以讓本王見見烏丞相嗎?”慕容天涯說著一口流利的北瀾話。

北瀾的人在前面引路,慕容天涯款步走進了烏岑的帳子,只帶了紅妝和兩名親兵,其他的軍士則迅速守在帳子口,生怕裡面有任何的閃失。

床榻上的烏岑,渾身是血,臉上纏繞著繃帶。

只露出上半張臉:一雙眼睛,還有用於呼吸的鼻孔和嘴巴。

紅妝眯了眯眼眸,打量著烏岑周身。

這般血肉模糊,可見之前受了不少罪。

撕咬傷最不容易好的,若真的是狼咬所致,狼齒中的病菌極容易進入傷口,造成傷口腐敗,發炎,惡化……

也不知道是不是迴光返照,烏岑竟然睜開了眼。

痛苦的眼神,在周遭逡巡一番之後,直勾勾的盯著慕容天涯,逐漸浮現清晰的怨毒之色。

烏岑並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他是被疼痛驚醒的,耳畔只有令人驚恐的,動物沉重的呼吸聲。

再睜開眼,便只看到獵食動物,吃到了美食之後的猙獰。涎沫從狼咧開的嘴裡滴落,伴著鮮血的顏色,何其觸目驚心。

東啟的軍士在驅趕狼群,然後開始呼喊著,也不知道在喊什麼。

疼痛太過劇烈,終會變得麻木。

烏岑覺得整個人都開始輕飄飄的,腦子開始清靈起來,好似記起了什麼。

是魏無延的人告訴他,北瀾的軍隊已經撤離了雅莊,很快就要拔營歸國,所以他才會走出密室,走出雅莊,想趁著夜色漆黑離開東啟,反正現在所有人都當他在東啟失蹤。

只要他不出現,私扣貢品的罪名,便與“死無對證”一般。

疼痛襲來,腦子便不夠用了,能喘氣便是實屬不易。

被抬下山的時候,烏岑又出現了片刻的腦子清明,因為他清晰的聽到了魏無延的聲音。

黎明前的風,冷得人瑟瑟發抖。

這一抖,身上的疼痛加劇,烏岑竟是睜開了眼。

馬車內,魏無延的臉出現在他面前,微光裡,還是那樣的溫潤如玉,斯文儒雅。

“丞相!”魏無延輕嘆,“您現在這樣,讓我很是為難。想來,烏丞相也希望落葉歸根,不想客死異鄉!”

烏岑張了張嘴,口腔裡卻瀰漫著濃烈的血腥味,壓根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