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時候站在這裡的?”慕容天涯問。

蕭北望倒是有些詫異,她反應過來的第一件事不是訓斥底下人。

“你希望我聽到什麼?”他問。

她瞧了一眼裡頭,俄而又將視線落在他身上,“聽見了也好,省得到時候你再問東問西的,我這廂還得複述一遍,委實煩悶!”

“你打算如何處置他?”蕭北望問。

慕容天涯眉峰微挑,“自然是不能留。”

“那英王府呢?”他又問。

這一次,她沒有回答他,只是定定的瞧了他許久。

垂眸,斂襟,慕容天涯抬步往外走,終是沒有回答蕭北望。

有些問題其實壓根就沒有準確的答案可尋,你若真的要追根究底,得到的只能是一個傷人的結果,畢竟從一開始,她就不是什麼好人。

蕭北望默默的跟在她身後,看著她走出刑獄,走上了馬車,未有回頭多看他一眼。

馬車揚長而去,她大概……是去解決最後的麻煩。

已經手下留情過兩次,事不過三,這是原則!

宮內。

李長齡急急忙忙的跑進了清風殿,“皇上,皇上,大事不好,大事不妙!”

慕容延初正在執筆揮墨,因著心神一怔,筆尖的墨瞬時滴落在紙上,暈開漆黑的墨暈,“何、何事……如此驚慌?”

“攝政王親自下令,賜死英公子!”英王府已經是忌諱,所以李長齡不敢直說。

說是英公子,自然是指著慕容延景。

“為何啊?”慕容延初丟下筆桿子,疾步跑到李長齡跟前,不敢置信的搖頭,“不、不是真的,上次已經責罰了延景哥哥,讓他去了孤州那個苦寒之地,為什麼皇叔還不放過他?”

李長齡輕嘆,“攝政王親自下令,錯不了!”

“延景哥哥已經是個廢人了,難道還不滿意嗎?”慕容延初咬牙切齒,“是不是要把我們慕容家的子嗣斬盡殺絕,獨獨剩下攝政王府,她才會心滿意足?”

李長齡惶然環顧四周,快速跑到門口瞧了瞧,俄而退回殿內,合上房門道,“皇上,慎言!”

“怎麼,朕連說句實話的資格都沒有嗎?”慕容延初潸然淚下,“延景哥哥犯了什麼錯?饒是他父親英皇叔想要篡位,可皇室子弟,哪個不想這麼做,為什麼偏偏要禍連子孫?”

李長齡輕嘆,“皇上,攝政王此舉必定是有深意,若是真的要斬盡殺絕,上次就該動手。老奴覺得,這裡頭定然有其他的事情,否則攝政王不必等到今日,在英王死的那一日,斬草除根不是更好嗎?”

慕容延初又哭又笑,“留著延景哥哥,只是為了引英皇叔的那些舊部上鉤罷了,你真以為是手下留情嗎?不,皇叔的心裡,壓根就沒有情義二字!”

“皇上!”李長齡急了,“您怎麼又忘了千山先生的叮囑?”

慕容延初泣淚,“皇室子弟,都快被皇叔斬盡殺絕了,朕還謹言慎行幹什麼?遲早,是要被皇叔殺掉的,她的心一直都在皇位上,朕無論怎麼努力,都不可能坐穩這皇位。”

房門忽然“砰”的一聲被踹開,慕容天涯就在門口站著,冷眼睨著痛哭流涕的慕容延初。

她就知道,賜死慕容延景的事情,一旦傳入皇帝的耳朵,小皇帝必定會悲天憫人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