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相安靜好。

慕容天涯素來睡不踏實,不過如今倒是能安穩的睡會,外頭有紅妝,身邊有蕭北望,她真的沒什麼可擔心的。

久經沙場之人,特殊情況下,沉睡亦是短暫,多數還是要保持警惕的,尤其是身邊還有個極度缺乏安全感的人。

是以下半夜的時候,他已一覺睡醒。

懷裡的人呼吸均勻,足見睡得很踏實。

屋內燈影昏黃,慕容天涯貼在他的心口上,昏暗中她的羽睫,隨著他的呼吸噴薄,而輕輕搖曳。

他數日來的顛沛流離與擔慮,終於可以在此刻放下。

輕輕抬起擱在她腰間的手,輕柔的撫過,她微涼的面頰,掌心貼在她面上,唇不由自主的移動,在儘量不吵醒她的基礎上,悄悄啄了一下她的唇。

心內竊喜,如同贏了整個天下一般滿足。

驀地,蕭北望眉心微蹙,輕輕嗅著她肩頭的味兒,不像是最初的桃花味兒,倒像是……藥油?

怎麼,她身上有傷?

傷在何處?

這人永遠都是這麼淡然從容,天塌了也瞧不出半點神色變化,饒是身上帶傷,也不會有半點痛苦之色。

她的隱忍,他早就領教過。

奈何她睡得安穩,蕭北望只能揣著一顆惴惴不安的焦躁之心,硬生生撐到天亮之前。

慕容天涯睜開眼,這一覺睡得正好。

哪知剛開眼,身子就被壓在了床榻上,蕭北望快速動手,開始扒拉她身上的衣裳。

“你作甚?”她心驚,快速摁住他不安分的手。

剛剛睡醒的人,腦子還有些發矇,眉眼間滿是迷惘之色。

只這一眼,蕭北望整顆心都軟了下來,“別怕,我看看你傷在哪兒?”

“你知道……”她仲怔。

“靠得那麼近,我若還聞不到你身上的藥油味兒,豈非是個傻子?”他輕嘆,雙手抵在她的面頰兩側,在她的唇上親了親,“乖,讓我瞧瞧你傷在哪兒?”

慕容天涯點點頭,蕭北望當即閃開身,老老實實的坐在床榻上,目不轉瞬的瞧著她。

“白日裡撞了一下!”說著,她扯開衣襟,露出肩頭的傷,“不怎麼嚴重。”

瘀傷色澤鮮亮,的確是新傷。

“撞哪兒了?”蕭北望連夜趕路,一到永臨城便直奔此處,未做任何的停留,是以不知此前發生何事。

如今瞧著她肩上的傷,整張臉瞬時黑得能滴出墨來,卻也不敢去觸,生怕會碰疼了她。

慕容天涯攏了攏衣襟,“紅妝說未有傷及筋骨,過兩日便沒事了!”

“在哪兒撞的?”蕭北望音色沉冷。

她素來謹慎小心,走哪都得護著自個,生怕磕著碰著,尤其是膝蓋……她的腿不太好,紅妝在側尚且小心翼翼,何況身處永臨城,面對朝天闕那幫混賬東西。

“拂翠樓。”她淡淡然的應聲,下了床便朝著桌案走去。

“拂翠樓?”蕭北望皺眉,快速起身跟上,“發生何事?以你的傷勢,撞的力道不輕?撞了何處?”

她抿一口水,“窗戶!”

下一刻,蕭北望猛地握住她手腕,“你跳窗?那幫狗東西,對你下手?”

肩膀撞到窗戶,最大的可能性,自然是跳窗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