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天涯款步走過去,這石屋很是寬敞,左右立著石柱,中間有琴架,有酒桌,還有引了巖壁裡天然泉的蓄水池。池子不大,但水聲清脆,周遭青苔繚繞,頗為雅緻。

石屋分為內外兩間,外頭是招待客人的,內裡應該是休息的地方,以五彩帷幔相隔。

偌大的石屋,只點了寥寥數盞燈,盡顯昏暗之色。

“公子好闊綽,讓小女子好生佩服。”女子背對著,端坐在梳妝鏡前描眉。

“你情我願,有什麼可佩服的?”慕容天涯站在原地,沒有靠前。

保持一些安全距離,對她來說是有必要的。

一襲紅衣在這氤氳燭光裡,顯得格外耀眼奪目,光是看這背影,便足以讓人心生好感,著實是個妙人。

“小女子紅衣,敢問公子尊姓大名?”她問。

“銷金窩的規矩,似乎是不問姓名!”慕容天涯負手而立。

紅衣回眸看她,隔著面具,誰都瞧不見慕容天涯的真容,何況……面具裡又戴著皮面,萬無一失。

“公子為何站在那裡一動不動,是怕我吃了你嗎?”她盈盈淺笑。

紅顏如玉,眉眼如畫。

微光裡,紅衣媚眼如絲,一顰一笑間,頓生萬種風情。

慕容天涯斂眸,心裡隱約有些失望。

不是越如絮!

其實進來的時候,她便已經有所感覺,這女子的背影和越如絮有所差別。

越如絮有隱疾,所以不管什麼時候,背影裡帶著無邊落寞,以及男人無法抗拒的柔弱。可眼前這女子,美則美矣,柔則妖柔,少了那份骨子裡,與生俱來的虛弱。

深吸一口氣,慕容天涯轉身就走。

“公子這就要走了嗎?”紅衣徐徐起身,將手中胭脂盒輕輕捏起,放在掌心裡把玩著,“是覺得不滿意?還是覺得,我並非你要找的人,很是失望?”

眸色陡沉,慕容天涯側過臉看她,不語。

紅衣扭著纖細的腰,緩步朝前走了兩步,眉眼含笑的凝著慕容天涯,“真想知道,公子生得什麼模樣?你可知在我這紅衣閣進出的男子,但凡進來,都如同狼一般。唯你是個例外!”

慕容天涯抬步往外走。

“你與尋常人不一樣,有三種可能。第一種,秉性涼薄,對誰都沒感情;第二種,別有所圖者,不屑浪費時間;第三種心有所屬者,不懼外惑!”紅衣掩唇輕笑,“不知公子是哪一種?”

“都不是!”慕容天涯已經到了門口。

卻聽得紅衣一聲輕嘆,“公子的身上似乎帶了點奇怪的東西。”

腳步駭然一滯,慕容天涯面色陡沉。

“公子是來找人的。”紅衣拂袖落座,顧自斟上兩杯酒,“喝一杯吧!”

“你對每個人,都這麼說的嗎?”慕容天涯轉身望她,“這一招,有點膩,不如讓我教教你,什麼叫欲拒還迎?什麼叫欲擒故縱!”

紅衣一愣,盯著她半晌沒開口。

“從我進來,你就沒有刻意相迎,說明這是你慣用的手段,神色淡然自若,可這手一直捏著一盒胭脂,足以說明你心下並不確定我會不會留下。”慕容天涯冷笑,“每個人排除緊張,都會有自己的方式。”

紅衣將胭脂盒放下,不語。

“你方才說話的時候,我注意過你的眼睛,你的眼角一直瞥向內閣,說明裡面還有人。”慕容天涯深吸一口氣,“如此,你還要我留下,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受到了威脅,一種……你怕我發現裡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