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隨風只在將軍親手斬殺敵將時,才會看到將軍臉上那狠戾的顏色。

如同大漠裡的狼,抱著必殺之心。

“藏劍?”她從地上爬起來,第一反應是去看何藏劍。

孩子後腦著地,口鼻皆出血。

雙眼緊閉,面色青白。

“藏劍?”她慌亂的將孩子抱在懷裡,“藏劍!藏劍,不要睡,睜開眼!睜開眼!”

“公子!”是忘言的聲音。

慌亂無措,已經無法形容此刻的她,饒是面對宮變,她都不曾變過面色,可是現在……如同撕開了內心深處最薄弱的一面,徹底的崩潰。

漁村哪有什麼大夫,這無疑是……

“隨風!”蕭北望隨手將劍丟給付隨風,轉身將蕭長安從地上拽起,“你現在抱著他有什麼用?馬上送他去找大夫。”

她定定的看著他,回過神才才發現,竟在他面前如此失態。

蕭北望的臉色很是難看,著忘言將漁家的三個孩子就近安排在老鄉家裡,留了點銀子,便找了一輛板車,給付銀子買下,拴上自個的快馬,直奔丹南縣而去。

板車有些顛簸,蕭北望瞧著她,死死抱著孩子,一刻都不敢鬆開,便曉得她怕是將這孩子當成了未知。

“如果不是我連夜趕來,後果不堪設想。”他輕輕的環住她,“你不是答應過我,要一起走?”

她不說話,神色平靜。

“紅妝爬上岸,被老鄉救起,得知有人在打聽她,便曉得你在這附近,定然是還活著。幸好,我策馬來尋你,方能及時趕到!”他想下顎抵在她的發心,“你怎麼可以,說話不算話?”

“如果受傷的是未知,我大概會瘋。”她終於開了口,“又或者,他死我也死。”

蕭北望仲怔,俄而面色慍怒,“說什麼傻話?”

“蕭北望……”話到了嘴邊,怎麼都吐不出來,她只定定的看著他。

瞧著她陌生的容臉,即便帶了假面又如何,這雙眼睛,還是那樣的好看。

“我在!”他親著她的鬢角,“莫憂!”

付隨風一臉的生無可戀,默默的揮著馬鞭。

就沒見過,拿戰馬當騾子用的!

戰馬的耐力和腳程,自然不是蓋的,比尋常的馬車快不少,他們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丹南縣,找了縣內最好的大夫。

大夫瞧著孩子雙眸緊閉,掀了眼瞼瞧了半晌,“怕是不好辦!”

“銀子不是問題,只要能救活這孩子!”蕭北望面色微沉,瞧著已經恢復了神色的蕭長安。

是了,她現在叫蕭長安。

冠上了……他的姓!

“傷在後腦位置,沒有當場致命已經是福大命大,眼下血塊能不能消散還不好說。若是能有消散的痕跡,那這孩子便是有救,若是不能……只能自求多福!”老大夫輕嘆。

蕭北望扭頭望她。

“多謝!”她躬身作揖。

老大夫年紀大了,好在醫術不錯,施針手法嫻熟。

事到如今,只能祈禱奇蹟發生。

“公子,已經發出了訊息,只等著咱們的人去找尋何家人的蹤跡。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忘言躬身行禮。

坐在僻靜的後堂,蕭長安眸色淡然,執杯淺呷。

聽得忘言稟報,未有動容。

“何家?就是這孩子的家裡人?”蕭北望問,“你們在九道灣遇到了水寇,估計……是凶多吉少了!”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若是成了孤兒,你且帶去將軍府,與未知做個伴,若是父母尚在,算是積德!”之前情緒難耐,如今平靜下來,自然能冷靜處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