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是不可能跑的。

畢竟越如絮的箭,已經對準了她。

“越如絮,你不是要我的命嗎?”慕容天涯徐徐往後退,“不知道我若是現在死了,這顆心對你可還有用?若是能殺,方才你那一箭就該對準我的心臟,而不是虛張聲勢。”

越如絮拿著弓箭,緩步靠近,瞧著這張跟自己一模一樣的臉,渾身不舒服,“慕容天涯,為什麼死的不是你?為什麼?如果你死了,我們一家都可以享受天倫之樂,就因為你……我失去了母親,也失去了該有的健康快樂。”

“母親?”慕容天涯深吸一口氣,“棠妃……”

“呸!”越如絮冷笑,“就憑她,也配做我母親?你這個蠢貨,一輩子被那老皇帝捏在股掌之中,傻乎乎的為人家守天下,簡直是可笑!慕容天涯,你真以為自己姓慕容嗎?真以為自己高高在上?”

慕容天涯倒是面不改色,聽故事一般,聽著瘋子說書,倒也是極好的。

“你不姓慕容,你只是那老皇帝培養出來的一枚棋子罷了!”越如絮咬牙切齒,“憑什麼,你我生得一般無二,最後什麼好事都讓你佔了?而我,就要過這種暗無天日的生活?”

“路是自己選的。”慕容天涯又往後退了兩步,“與其怨天尤人,不如問問自己,這些年到底活成了什麼樣子?我若是扶不起的阿斗,這會也不可能站在這裡,怕是連當棋子的資格都沒有。”

“你!”越如絮拉開弓弦,“慕容天涯,你真的該死!”

“世間該死的人多了,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她清冷絕豔,勾唇笑得邪魅無雙,“人都是要死的,且看是怎麼個死法。對了,聽說你後腰上有顆硃砂痣!”

越如絮皺眉,話題忽然急轉,讓她有些摸不著頭腦,分不清慕容天涯的真實意圖。

“鹿仙人說的。”慕容天涯解釋,“他還給畫出來了,想必過不了多久,很多人都能看到這顆硃砂痣,長得什麼模樣!你現在要看嗎?”

說著,她伸手摸向袖中。

“你別動!”越如絮冷著臉,“我可不想看什麼硃砂痣,我要的是你的命!”

慕容天涯揚唇一笑,斂眸間,有風拂過她的鬢髮。

“我也……正有此意!”說是遲那時快,慕容天涯猛地揮手,一陣白色的粉末剎那間瀰漫,順著風快速撲上了越如絮的臉。

冷箭“嗖”的一聲射出,慕容天涯險險避開,脊背驚出冷汗。

但聽得越如絮切齒厲喝,“瘟毒尚且奈何不得我,你這點毒又能奈我何?”

“主上!”厲喝聲響起。

是紅妝領著人快速圍攏上來,所有人的手中都拎著水袋,以最快的速度潑向越如絮。

淒厲的慘叫聲,伴隨著鮮血湧出。

越如絮捂著臉,在草地上打滾,“啊……慕容天涯,啊……”

“絮兒!”越青淮駭然,萬萬沒想到越如絮會大意到這種地步。

“我的臉……我的眼睛……啊……”歇斯底里的哭喊聲,隨風飄去很遠。越如絮整張臉都是血肉模糊的,饒是不疼死,以後也不會再有傾城之貌。

知道血可入藥的那一刻開始,慕容天涯便曉得,這傳承雖然為害身子,卻也能避開一些毒物的襲擾,是以尋常毒物壓根不可能傷及她或者越如絮。

既然如此,那便不必用毒,用最簡單不過的,隨處可見的……石灰粉!

越青淮一掌逼退蕭北望,縱身一躍,直撲越如絮而去。

“小心!”蕭北望緊隨其後,橫加攔阻。

越家父女一心要殺慕容天涯,各種陰險毒計,無所不用,此番若是被逃,將來必定後患無窮,是以絕不能有婦人之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