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良駒,日行千里。

一行十數人,策馬揚鞭。

越往安清府走,越是混亂,因著是商貿之處,形形色色的商人,各式各樣的貨賣。

如今她是容天,包容的容,天下的天,頂著一張臉自己都覺得陌生的容臉。

此處距離榮城還有兩日路程,沒日沒夜的趕路,她的腿疾早就犯了,這會是吃了藥撐著罷了!

客棧內。

“公子!”鷹隼上的信件被取下,紅妝畢恭畢敬的呈上。

今夜,客棧已被包下,一樓所住,皆是喬裝成家僕的暗衛。

開啟書信,是魏無延的字跡。

“袁嫣兒這蠢貨,哼……這點本事,還不夠蕭北望玩的。”她隨手將信件丟進火盆裡,“吩咐底下人,夜裡緊著心,怕是要下雨了!”

“是!”紅妝行了禮,特意讓店小二取了炭盆將屋內暖著,畢竟這窮鄉僻壤的,條件著實跟不上。

出了門,暗衛首領上前行禮,“姑姑,公子沒事吧?”

“舊疾犯了,此處也沒個大夫,好在隨行帶著藥,倒也不打緊!”紅妝斂眸,音色沉沉的吩咐,“今晚可能會下雨,公子最討厭的便是這溼寒之氣,你們緊著心,莫要惹了公子煩心。”

首領俯首,“明白!”

到了夜裡,果真下了雨。

淅淅瀝瀝的,吵得人睡不著覺。

“公子?”紅妝趕緊進來添了炭火,“怎麼了?是不是雙腿又難受了?奴婢讓店小二去燒點熱水,幫您捂一捂,興許能好些!”

她搖頭,“沒有,只是睡不著而已!”

原就如履薄冰,如今身處異地,更是心亂不安,想著陵安城內的事,想著攝政王府,想著將軍府,想著……

紅妝瞧著這張陌生的容臉,自己又何嘗不是披著一張假面,“公子,很快就能感到榮城,您想知道的事情很快就能知道。咱們是為了小公子來的,是以……”

她搖頭,“我給了他性命,就得為他的將來負責,很多時候想放棄,想想他出生時那紅彤彤的樣子,我至今還記得他呱呱落地時,第一聲哭喊是怎樣的洪亮。如此,便撐過來了!”

“公子。”紅妝微微紅了眼眶,“小公子長大會明白的。”

馬背上顛得厲害,又被對頭風給吹得,膝蓋裡就跟鑽了千萬只螞蟻似的,啃咬著筋肉,她明明疼得都白了,卻還能安然坐著追憶往昔。

“疼得厲害嗎?”紅妝擔慮,刻意將炭盆往前挪了挪,“許是這樣會好點。”

“我思來想去,還是有些不放心。”她指了指桌案上的筆墨,“研墨。”

紅妝一愣,“公子要寫給魏無延?”

“這小子什麼都幹得出來!”到底是慕容天涯,她太瞭解魏無延的性子,“皇帝年幼,為人處世還太嫩,雖然有太傅多番教導,但是策略不夠,魏無延會讓他吃盡苦頭的。”

紅妝頷首,忙不迭研墨,“出門前,公子不是吩咐過嗎?”

“你錯了!”她搖頭,“魏無延這人不信口頭承諾,只有這白紙黑字,他拿捏在手,不得不執行。他忠心有餘,心狠更甚,跟我不一樣!”

紅妝垂眸,將紙張徐徐鋪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