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天涯在桃花園的亭子裡等著,陳儀中來的時候,她淡淡然的擱下杯盞,“就一杯茶。”

“老夫可不敢再喝攝政王府的茶,沒得還要我端回去,到時候在鮑大人的史冊上留一筆,這面子可真就大了去!不敢不敢!”陳儀中撫著自個的鬍子,活脫脫一根老油條。

“陳大人就不怕得罪右相?”老頭跟著看來看熱鬧,臨了又不說話,回頭賈思道能饒了他?慕容天涯還不知道賈思道那點心思。

陳儀中一臉迷茫,“老夫都半截身子都埋在土裡,他還能跟我計較,不怕我兩腿一蹬,半夜找他聊聊?”

這是拿她的話來反懟她,老油條就是老油條。

慕容天涯皮笑肉不笑,目光邪邪的睨他一眼,“你不說話,是因為老大人知道右相的用意,賈思道是擔心自個那點破事被人查出來,擔心這六方門的權力太大,到時候不好挾制本王。”

“攝政王都知道,為何還放咱們進來?”陳儀中笑道,“老夫年紀大了,但還沒到老糊塗的地步,壞人是你,好人也是你,你說你到底要幹什麼?”

慕容天涯淺呷一口清茶,未有回答。

陳儀中起身,伸個老腰,長長吐出一口氣,“六方門是福是禍暫無可知,老夫也不知道攝政王此舉用意何在,但老夫明白這血掌印一案不破,早晚是要出大事的。東啟國的使團,很快就到了!”

“本王刻意讓人延緩了行程,原是還有三日,如今能拖到十日左右,這已經是最大的限度了!”慕容天涯淡淡然放下手中杯盞,“接待事宜已在準備,但如果案子不破,眨眼間所有的太平盛世都會變成泡影。”

陳儀中知道其中利害,所以才沒有攔著她。

“今日留下老大人,其實是有一件事想請老大人幫個忙!”慕容天涯意味深長的笑著。

“哎,免了!”陳儀中趕緊拒絕,誰不知道慕容天涯這人就是傳說中的兇獸——只進不出!

慕容天涯揉著眉心,一臉的感慨萬千,“還以為師徒情深呢,原來又是裝模作樣,讓人討厭得很!”

“你這話說的,老夫怎麼裝模作樣了?”陳儀中梗著脖子,一把年紀了還被人說成裝模作樣,自然是氣不打一處來,“慕容天涯,今兒你若不說出個所以然來,老夫絕不與你罷休!”

“自己看!”她從袖中取出聖旨,隨手丟在桌上。

“哎呦!”陳儀中忙不迭彎腰,準備行禮。

“別!”慕容天涯抬了他的胳膊一把,“別跪,受不起!”

明知他跪的是聖旨,她非得佔點上風,陳儀中老臉沒地兒擱,當下黑了下來,但還是小心翼翼的端起了聖旨,慢慢的開啟來。

聖旨是慕容天涯親筆寫的,上頭蓋著皇帝的玉璽。

“你這……”陳儀中駭然,當下坐了回去,“你這是什麼意思?”

“六方門的門主,本王已經選定,但還需要老大人幫一把!”慕容天涯揉著眉心,“扈束之畢竟年輕,怕是不能服眾,老大人您在朝數十年,有您壓著坐鎮,想來誰都不敢多說什麼。”

“你這不是讓我得罪人嗎?”陳儀中放下聖旨,“慕容天涯,你怎麼不自個上陣?”

她挑眉看他一眼,“本王這麼大一尊佛,六方門容得下嗎?何況,你們這幫老臣不是成日算計著要把本王拽下來,眼下這機會你還不牢牢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