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北望走出金鑾殿的時候,睨一眼守在外頭的副將——趙是非,繼而沉沉的吐出一口氣,卻是一言不發。

“將軍!”趙是非躬身,“您為何……”

“為何放慕容天涯離開?“蕭北望居高臨下,俯睨著青石階下嚴陣以待的軍士。

已經包圍了金鑾殿,最後卻縱虎歸山。

然則明知是虎,豈敢擅動?

趙是非心頭愈發佩服,不愧是將軍,自己一個字都還沒說,將軍就已經瞭然於心。然則他等了等,也未見得蕭北望解釋,不由的皺了眉心,低喚一聲,“將軍!”

蕭北望好似出了神,這會才將思緒收回,意味深長的道一句,“這天下,到底是姓慕容的。”

如此,趙是非才算明白大將軍的意思。

慕容延初身為皇長孫,登基為帝乃是名正言順之事,然其年歲尚輕,慕容天涯身為皇叔,得先帝遺詔而攝政自是合情合理。

若此刻蕭北望執意勤王,且不論是否有勝算,單這出師之名便站不住腳跟。異姓臣子舉兵誅殺先帝欽命的攝政王,形同謀逆作亂。

蕭北望不願擔這謀逆的汙名,他與慕容天涯的較量才剛剛開始,無謂爭這一時意氣。

跟著蕭北望拾階而下,趙是非又道,“將軍,您說這雍王是不是覺得敵不過咱們,所以才會扶持皇長孫殿下為帝?”

蕭北望搖了搖頭,面露沉色,“慕容天涯提前獲得了袁虎臣的支援,就說明他對我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忌憚。袁虎臣雖然遠在永孟州,但他手握十萬精兵,又善於用兵,手底下籠絡了不少強將。若真的動手,咱們未必能贏!”

“如此……莫非雍王是真心想擁立新帝?”趙是非這話一出口,便收到了大將軍極為不屑的竣冷目光,當下閉了嘴。

是了,如果慕容天涯真當不爭權勢,真當重情重義,就不會屠兄滅侄,在先帝死後將英王一脈斬盡殺絕,只留下英王尚未成年的幼子——慕容延景圈禁在英王府。

其實所謂的圈禁,不過是讓慕容延景成為籠子裡的誘餌,必要時讓那些不安分的東西投鼠忌器。

慕容天涯,永遠是心狠手辣的冷血獵手。

曾經的雍王府,如今已換了匾額成了攝政王府。

馬車外,有聲音傳來,“主上,到了!”

慕容天涯面色微白的從車內出來,踩著杌子慢慢悠悠的落地。她抬眼瞧著朱漆大門,不由的眯了眯了眸子,“小院子那頭沒事吧?”

“主上放心,芳時一直守著,一切安好!”掠影俯首行禮,紅妝躬身去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