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何懼,空了便空了,這般寂寞,也挺好,”他飲著酒,望著空曠孤寂的城,萬家燈火眠,心底也空了一塊。

“公子就是嘴硬,若是不怕孤寂,又何必飲酒自慰?”淩波淡然的飲酒,她望著那人,是她愛的模樣。

只是這般頹喪,或許是他心底,真的忌諱了。

這座城,那一夜,血與恨交織。而他一直以來的冷漠,其實是太過在意,才不提。

她隨手點染,那空曠的城池,便有了人煙。

他眉頭皺了起來,這人煙,如此礙眼。

“這是我的夢,你,離開。”他似乎惱了,酒壇碎了,半醉半醒的他開始趕人。好不容易習慣了這冷寂,再熱鬧,又如何承受失去。

“東風,你是做什麼的?”她沒有理,只是飲著酒,隨意的問。

“我,”是捉妖師,他在心底道,卻始終不曾說出口。

捉妖師,無妖可捉,他還配嗎?

“怎麼,不敢說?還是你怕了這城。”淩波笑了,她的眉眼如畫,笑起來,很好看。哪怕那笑容裡,滿是嘲諷。

“是捉妖師,可我,會倦的。”他累了,那些血腥,殺戮,如同鬼魅般纏繞,讓他的心幹枯,萎敗。

他已然不想再回憶,或許有時,他以為的正義,是場笑話。

“我心裡的人,不會認輸。你做的對,又為何要磨滅。”她喝著酒,悠閑地點染這紅塵。或是人煙,或是血色。

身旁的捉妖師,或許是真的醉了。他看著這不同的空城,提不起半分興致。他如今,真的倦了。

直到,黑色的霧氣裹挾,他聽著刺耳的悲鳴聲。那冷漠的神情有了一絲皸裂,眼前似乎有枯骨遍地,血流成河。

而他,是屠殺者。

又是這詭異的夢,他想忘卻的,始終無法忘記。

當那黑霧呼嘯著,屠戮婦孺。他身旁的油紙傘,動了。那炫目的金光,帥氣的出場。他長劍在手,淩厲的劍影粉碎一切罪業。

婦孺得救了,而他,站在鮮活的城池裡,眉目逐漸冷沉。他不捨得,讓他們死。

佛偈劍光芒炙熱,他塵封的戰意,被挑起。當最後一縷金芒穿透黑暗,他從夢中驚醒。

琉璃塔晃了晃,倒在了地上。那紅衣的女子強忍傷勢,緊張的抓住東風的手,他要醒了。

“東風,可還好?”她替他治了傷,看他面色不再如那日蒼白,才勉強放了心。然後,還來不及多看他幾眼。

暗自窺探天機,逆轉天命。她不過修為薄弱的小妖,自然是禁不起反噬。

東風無奈的搖了搖頭,這小妖,不怕死的嗎?他倒是醒了,可渾身無力。修為更是半點提不起。

“鶴渡,把她……”,“算了,你去準備些吃的,我餓了。”

昏迷了幾日,他修為透支的厲害,倒是真的餓了。“順便帶些甜食。”

“你不是,不愛甜?”鶴渡莫名的道。

“去便是了,不然我自己去?”

“你可算了吧,就你這弱不禁風的模樣,出去只怕還要連累我。”鶴渡無語,不過他還是識趣的消失了。不然只怕,那弱不經風的公子,也能讓他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