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渡,放她走。”正當僵持的時候,東風從後面走了過來,他的步子緩慢,地上的雪深深陷了進去。

淩波正眉目冰冷的瞪著鶴渡,彷彿觸碰了她的底線。

她這般認真的樣子只是為了擔心別的男人。他忽然就感覺到了一種無力的挫敗。

或許真的物是人非,無力回頭。

鶴渡愕然,震驚的看著突然出現的東風,他的嘴緩緩張開,吐不出一個字。那句話徘徊在他的耳邊,讓他幾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東風為淩波痛了那麼久,傷了那麼久,贖了那麼久的罪,原來始終不過是淩遲處死。

他一直以為等待最難熬,卻原來相見不識,心上的思念惦記著陌生人的安危,才最為致命。

淩波走了,她的背影消失在視線裡。身後傳來嘭的一聲巨響,血浸染了雪地,將這一片雪白染上詭異的紅。

雪地中央的人靜靜地閉上眼睛,無知無覺,他的眉頭皺著,神情痛苦,彷彿在經歷什麼不好的夢境。

鶴渡忒了一聲,“白白浪費了老子的靈力,你倒是大義成全她,怎麼不成全成全你自己。就你這身子,再多一刻就要去見閻王了。”

他嘴上說著嫌棄的話,手中動作卻沒停。將東風扶起來一隻手臂搭在他肩上,攙扶著他緩緩走在冰冷的雪地裡。

皇宮之中,笙歌燕舞。宴會已經過了一半,獨孤笙遲遲未出現。高座之上的王者手敲擊著座椅,惴惴不安。

他喚了旁邊的內侍,“你去看看,尚書大人怎麼還未到。”

內侍領命而去,皇帝精明的目光掃視著臺下的妃嬪與大臣。

他們各自暗懷鬼胎,偶爾小心翼翼交頭接耳,時不時抬頭望一眼龍椅,像是害怕被知曉。

他不禁覺得有些好笑,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若是沒看錯,今日這壽宴魚龍混雜,到時龍鳳是否呈祥,還未可知。

風景王爺端坐在下首,自給陛下祝了壽,就獨自一人在角落裡,飲酒看歌舞,頗為悠閑,臉上掛著漫不經心的笑容,似乎一切風波與他無關。

注意到遠處的目光,他微微抬眸,便看見那雙銳利如鷹的眸子,正仔細的端詳著他。他遙遙舉杯,恭敬有禮。

目光消散,他赫然吐出一口濁氣。看來,老皇帝察覺了。不過獨孤笙今日死定了。他笑了起來,卻是拍手贊歌舞的精妙。

正在這時,一個小廝慌慌張張的跑來,在他耳邊道,“不好了,那獨孤笙居然好了,他此刻正在前往壽宴的路上,馬上就要到門口了。”

風景王爺身子一震,他當真是低估了他的弟弟。他咬了咬牙,恨自己沒有能夠弄死他。

這下,給自己惹了個天大的麻煩。

一道冰冷的視線落下,他莫名覺得有些陰寒,似乎又消失了。

他沒有發現,在他神情波動的時候,老皇帝的視線一直在他身上徘徊。

自然看到了他的震驚,失望,暴躁,恨意。老皇帝斂了斂眸,有些頭特的揉了揉太陽穴,事情看來又棘手了。

千呼萬喚,在壽宴接近尾聲的時候,獨孤笙才終於姍姍來遲,他的身邊跟著正裝的淩波,嬌俏可人,又不失大家閨秀的風範。

獨孤笙今日穿的是白玉錦袍,玉帶雲紋。既不失莊重,也不會過於喧賓奪主。他就在那裡一站,自成氣度。面色紅潤面板白皙,哪裡還有剛剛奄奄一息的模樣。

風景王爺啞然,獨孤笙看了看四周,目光落在他身上,挑釁的笑了笑。

“臣為陛下準備了壽禮,出了點亂子,好在壽禮無礙。”獨孤笙開口,溫柔恭順。

老皇帝配合的問,“不知愛卿送了什麼禮物給朕,朕可要好好欣賞。”

“臣有一祖傳之物,相傳可長命百歲,是由大師開過光的。臣願贈與陛下,祝陛下萬壽無疆。”

獨孤笙話落,便有人捧了一個精緻的落鎖的盒子過來,盒子雕的是松柏長春,倒是頗有心意。

用玉石做的尖杵擰開鎖,盒子咔嗒一聲開啟。露出裡面的神秘之物,是一個造型精緻的長命玉鎖,眾人一時無語。

不過就是個玉鎖,有何稀奇的。風景王爺卻安耐不住了,他認得那玉鎖,那是他父王賜給他們兄弟二人一人一個的。

獨孤笙今日之舉,必定是和老皇帝商量好了。他倒是小看了那個老東西,趁著他不注意,給他惹這麼大的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