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安排就好。明日是什麼課程?我可不想猝不及防染了滿身血汙。”

煦和笑了起來,“沒有那麼嚴重,我昨日已經用七彩幻夢琉璃為你治療過。過不了幾日你的傷口就會結痂脫落,不會留痕跡的。”

“那便好,若是留了痕跡,龍帝不如也來嘗試一下。”長逆暗戳戳的威脅,煦和不置可否。只是淺淺一笑。

“明日自然還是素食課,教你辨認菜譜,以及素食種類。”

……

突然有點懷疑人生。長逆哀怨的看著煦和一如既往平淡的模樣,心頭的小人兒跳出來想掐死龍帝煦和。

他長舒一口氣,極力保持語速的平穩,問道:“這些東西和我成為你的左相有何關系?不過是些不入流的細枝末節罷了。”

“自然是有關系,成為左相必須要了解民生。素食文化便是其一,你若是不能貼近他們的喜好,又要如何愛民如子。”

這好像是龍帝的職責才是,我不過就是一個打醬油的過路客,何必如此嚴苛。

“怎麼?怪我嚴了?我是為了你好,怕你以後難以擔當大任。”

龍帝勸說道,長逆自行封閉,不想再聽龍帝絮叨。從前未曾熟識,覺得龍帝天人之姿,心生嚮往。

近了才知曉,一切有為法,皆如夢幻泡影。想象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

……

冥海之初的海岸上,長逆穿著一身素色雕花的黑白長袍,手中拿著一束冥海之花。此花生於冥海幽暗之地,若有生靈大片亡故,此地便會亡魂糾纏。

魂靈沒入深海,開出冥海之花。此花開,則代表著一場滅亡,它是死亡的象徵,也是最後的惦念。

“蛟王,已經過去一年了,我還記得那日你的話,是長逆無能。未能完成你的囑託。不過你放心,我不會罷休,那些傷害你們的人,我會討回公道。”

“長逆在這裡起誓,窮盡畢生之力,複興我蛟族,若違此誓,就讓冥海成為我的埋骨之地,噬魂奪骨,身如朽木。”

突然傳來拍手聲,長逆轉頭,又是那個美豔的男子,想到他的名字,再看他如今這幅女子都要遜色的容顏,不免有些違和。

此人出現的時機,倒是恰到好處。

“我並非有意偷聽,不過是前來祭拜故人,沒想到會遇見你。”

昭野拿起一束冥海之花,閉目拜謁,方才將花順水而流,傳說冥海通往忘川,思念也會一併傳達。

“故人?這裡埋藏的除了蛟族,莫非還有他人?”長逆不解,他從未聽過冥海還有何大戰,能夠慘烈到生出冥海之花綿延數百裡。

“的確是蛟族之人,那是我的一段孽緣。曾經出遊遇見一女蛟,她性子溫婉,人也良善。我每每挑逗,她卻從不逾矩,恪守本分。”

“後來我便帶她去遊歷五湖四海,許她生生世世。結果被蛟族的首領知曉,她被帶回去受刑,我便再也不曾見過她。”

“後來聽聞蛟族大亂,受天地法則懲處,等我趕到時她已然沒了氣息,只剩下我送給她的一串風鈴,她隨身帶著,到死也不曾丟棄。”

“蛟族違反天地法則,可她又有何辜,憑什麼要承受這樣的罪惡加身,落得屍骨無存的下場。”

昭野悲傷的道,那段過去被他塵封。如今提及,長逆也為之動容。

是啊,蒼生何辜,族類何辜。天地法則規範天地,可為何偏偏不能面面俱到,白白添了生離死別怨憎會。

“我能為她做的,也只有祭奠祭奠她,聊慰在天之靈。不知她能否看到,或許有朝一日還會重逢。”

昭野悲傷的道,長逆偏頭看見眼前遼闊無垠的冥海之花,心中越發堅定。

“她或許還愛著你,只是你們生離死別,未免遺憾。若是昭野願意,便交了我這個朋友,我們一起為他們討回公道,重建蛟族。”

昭野沉思良久,點了點頭。“我怎麼忘了,我還可以替她重建一個家,即使她看不見聽不到,但我知道心有靈犀,她會明白我的苦心。”

長逆深邃的望著昭野,他不知道這次的信任是否正確,只是他早已沒有最後的退路。命運的羅盤啟動,而他,要抗爭命運。

法則又如何,可以遵循,便必定可以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