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火生生不息,這要是多大的仇怨,若被天庭知曉有神官擅自動用陰火害人性命,只怕天譴將至。

鶴渡無奈的嘆了口氣,幸好他漫長的妖生,也曾有過不少奇遇,這琉仙霖,是昔日好友所贈,可滅陰火之禍。

琉仙霖只一滴,往天空灑落,只見半空中雲層聚攏,藍色光雨隨之散落,不消片刻,那陰火便熄滅了。

東風也到了陸宅,看見滿庭屍橫遍野,有的是被打死的,有的脖頸上有深深的墨痕混著血液,死狀極其可怖。

“這裡在失火之前,發生了一場激烈的打鬥。我想,答案應該在他的書房。”墨人此刻已經說不出話了,他的聲音都是顫抖的。

聽他們的意思,在陰火到來之前,他們就已經開始打架了。陸家一向與人為善,家風嚴謹,崇尚兼愛,非攻,尚賢。

只有他一人,心高氣傲惹是生非,喜歡鬥文找成就感。那如今,又是怎麼了?他想不明白,為何一切都不是原來的模樣。

東風撐開傘,墨人站在傘下,他的神情很迷茫,也很憤怒,他怨恨那個毀了他生命的人,也怨恨那個毀了他家的人。

走進書房,這裡果然如想象中的淩亂,筆墨紙硯隨處飛舞,那白紙上的墨痕還是嶄新的。寫著一些他從未見過的精妙言辭,嘆為觀止。

散亂的墨書,還有那些蠢蠢欲動的筆墨紙硯,在他進門的一刻忽然就停止了動作,愕然的看著他的出現。

隨即有東西發出刺耳的聲音,那是粗魯的翻頁聲,雜亂而刺耳。墨人心中一震,他以前從未覺得翻書聲如此難聽,現在倒是被吵的心煩意亂。

那些淩亂的東西倒在腳邊,歪七扭八的佔據領地,偶爾還會因為爭奪領土大打出手,得勝的洋洋自得,失敗的就會大肆報複,弄的書房狼狽不堪。

墨人緩緩垂下手,他看見不遠處白紙上方懸著一枝毛筆,正流利的書寫著什麼,他跟著東風他們緩緩地靠近,那紙上的字倒是清晰可見。

“六州歌頭,”

“少年俠氣,交結五都雄。肝膽洞,毛發聳。立談中,死生同,一諾千金重。推翹勇,矜豪縱。輕蓋擁,聯飛鞚,鬥城東。轟飲酒壚,春色浮寒甕,吸海垂虹。閑呼鷹嗾犬,白羽摘雕弓,狡穴俄空。樂匆匆。似黃梁夢,辭丹鳳……”出自賀鑄六州歌頭),墨人心中駭然,此等豪氣,怕他此生都無法擁有。

他喜歡的是炫耀,談詩論道,比詩奪魁,只為名滿天下,浮名滿身。卻忘了書生的風骨,忘了志在四方的精忠報國。

這墨字書巧妙,彷彿通了靈性。墨人看著漸漸入了迷,東風和鶴渡無奈的嘆了口氣,那東西還真是吃準了人性。

外面的死人,有些是因為搶奪墨字書送的性命。他們剛剛分明看到,那地下散落的殘缺紙張,有斑斑血跡。

墨人心思都在那墨字書上,這一屋淩亂,他也未曾在意,此刻看的入迷,那墨色漸漸深了他也未曾發覺。

“不好,”鶴渡突然出聲,見那墨字書突然飛起,朝著墨人的方向過去,他心中一緊。就見油紙傘金光四射,那墨人被收納其間,險險避過。

墨字書受了金光刺激,也安分的落地,只剩一縷黑氣迅速逃逸,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