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鈴聲響起。

顧禹疏從口袋裡拿出來,接通電話前冷冰冰地說了一句,“渣女。”

明琅:……

電話是特助打來的,走廊中很安靜,依稀聽到他提到了顧沉。

顧禹疏看明琅一眼沒再說什麼,指了指電梯,表示自己先走了,就離開了。

毛團子被顧禹疏那句‘渣女’逗樂了好半晌,【任務目標這就是概括到位,你可不就是個渣女麼。】

明琅皺著眉推開家門進去,“渣女不是你們這樣用的。”

【但你就是挺渣的。】

明琅心裡想著,她也沒渣別人就不算渣吧。

【所以你和任務目標這就算合作了對吧?這麼容易嗎?那好歹是他爹啊。】

“你把他和顧沉之間的關係看的太簡單了。”

說是父子,不如說是主人和傀儡之間的關係。

‘阿疏,這個世界上,我們是最愛媽媽的人了。’

這句話怕是顧禹疏聽過的最多的話,刻在大腦皮層下,溶解進心臟,在靈魂上留下永不會被消磨的美麗花紋。

“爸爸,我明天有家長會,你能來嗎?”

畫面裡的小男孩還在上幼稚園,走路都會摔跤的年齡。

輪椅上的男人永遠只留給他一個背影,捧著一本泛舊的相簿在看,把他當空氣。

“趙姨,把人帶走,說了多少次,我在書房的時候不要讓人打擾。”

語氣冷冰冰的,可就算是這種語氣,他也希望他能對自己說說話啊。

醫院病房中,男孩坐在單人病床上,瘦小的身軀,低沉的氣壓,微微陰鬱的眼神,都象徵著他和這個年紀的男孩有所不符。

門口特助在打電話,“先生,少爺在學校和人打架了,磕破了頭,你要不要過來看看?”

電話裡清晰傳出男人無情的聲音。

“阿管,我說過,不要在今天打擾我。”

阿管進門後,男孩抬起頭,精緻小巧的臉襯得那雙眼睛大得出奇,茫然地眨著眼,“阿管,今天是什麼日子?”

從小到大,那個所謂的父親和他說過的話屈指可數,自然不會告訴他今天是什麼日子。

他好像每年在今天都會消失不見……罷了,反正每天都見不到人,今天不今天的又有什麼特殊呢?

阿管心疼地看著男孩,“少爺,今天是夫人的忌日。”

男孩眼中是陌生的迷茫,低低喃道:“……媽媽?”

他知道自己沒有媽媽。

顧禹疏是在那天開始,漸漸瞭解了這個在他一出生就缺失在他生命中的角色。

那天,男孩頭上裹著紗布,大哭大鬧地吵著要媽媽。

那個總是沉默寡言,面無情緒,對他不理不睬,把他當空氣一樣的男人,瘋了一樣把弱小的他摔在牆上,用手邊能用的一些東西砸他,往他身上摔,還唸叨著,“你為什麼一點都不像她?!”

男孩兒縮在角落,成片的血跡在他身下,眼前是一片模糊的血色,小聲求饒,“爸爸,我錯了……”

那天開始,他的世界黯然失色,褪成了一片絕望的灰白。

再後來,家裡來了一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