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明妝沒再和沈元夫婦繼續客套,拿著醫書出了去。

出了房門,舉頭看向夜幕中懸掛的明月,心中一片迷茫——北燕國大亂,未來會怎樣?如果真如她預料,裴今宴動手腳,讓武王提前叛亂,應該也不會讓武王贏吧?

但不讓武王贏,讓皇上贏?不,裴今宴恨死了皇上,應該也不會讓皇上贏。

那誰來當皇帝,難道……他嗎?

她莫名打了個戰慄——現在不是誰當皇帝的時候,而是蒼風國趁亂入侵,北燕國會不會滅國?京城現在怎樣?卻不知學士府怎樣了。

……

蒼風國。

穹廬殿。

“什麼?你們已經拿下了北燕國北部土地,還收買了不少北燕國人,竟還沒找到蘇明妝?”

高臺之上,傳來男子一聲怒吼。

“回皇上,暫時……還沒找到。”耿固小心翼翼地回答,心裡很想說——現在找蘇明妝的人可不少,那麼多人都找不到,這人怕是已經死了。

但他不敢說,因為自從那次鎮戍關相見,明明才相處幾個時辰,皇上卻被女子迷得神魂顛倒。

皇上雖年輕,但手段殘暴、陰晴不定,如果他說出猜想,還不知皇上會不會遷怒於他!

所以他不敢說。

當然,朝中還有一種傳聞——皇上藉著尋找蘇明妝的由頭,進攻北燕國。

到底是不是藉口,也只有皇上本人知曉了。

穿著狼皮長袍,腰間佩戴純金彎刀的攣鞮沖,從百獸椅上站起,吼道,“傳令下去,繼續向南打,北燕國皇帝背信棄義,答應的和親卻不肯送人,失信於朕,朕若不給他教訓,豈不是成了軟弱好欺!打,給朕狠狠打!”

群臣立刻單膝跪地,口中高喊,“單於聖明,鐵騎縱橫,萬世其昌!”

一個時辰後。

朝議結束,攣鞮沖在群臣的恭送中,離開穹廬殿,幾名權臣自動跟隨——朝議分大議和小議,大議顧名思義,是所有朝臣出席,商議的也只是一些表面政事。

真正機密,是要在小議上進行。

走在路上,耿固許多次偷偷看向皇上,觀察其表情,猜那個答案。

年輕帝王眉目深邃,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朕記得南方諸國,臣子揣摩皇帝心思,算是犯罪。我們蒼風國,要不要也制定個罪名?”

耿固面色大變,急忙停下腳,單膝跪地,“臣罪該萬死!皇上恕罪。”

攣鞮沖伸手,將耿固拽了起來,“別耽誤時間,邊走邊說。”

“臣謝主隆恩!”

之後,忐忑跟隨。

其他權臣,也是大氣不敢喘一下。

攣鞮沖淡淡勾起唇角,“你想的,是真的。”

耿固吃驚,“皇上知曉臣在想什麼?”

“你不是想:朕到底是想找人,還是打北燕國嗎?”

“……皇上聖明。”

“沖突嗎?”

“?”

“朕是說,兩者沖突嗎?一邊打一邊找,最好拿下北燕國時,正好也把人找到。朕要告訴她,北燕國皇帝靠不住,她那短命夫君也靠不住,她的一生,只能依仗朕,今生今世,也只能服侍朕。”

“是,皇上聖明!”眾人齊齊道。

“不說那些,朕準備加派二十萬鐵騎南下,你安排一下。”

眾人震驚——二十萬!?皇上這是準備一舉拿下北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