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明妝鬆了口氣,“那樣就好。”

裴今酌看向女子,其明豔面龐殘有病容,眼下也有著青色,猜想她定為蘇家之事,徹夜難眠。

便道,“情況我瞭解了,剩下的就交給我們。”

秦羽落也道,“天色不早了,明妝姐你回去吧,待我們初步定下資訊,再請你來商量,只要你別和我絕交就行。”

“……”還有完沒完?

蘇明妝心存感激,也知兩人對她下逐客令——是啊,他們即將要商議、計劃的,絕非紙上談兵、不疼不癢,猶如演戲一般的交鬥,極有可能是慘無人道的屠戮。

她這名女子留下,確實不方便一些。

蘇明妝感激看向兩人,隨後起身姿態標準的屈膝女禮。

秦羽落急忙道,“明妝姐,你這是做什麼?”

蘇明妝起身,一字一句地認真道,“謝謝你們,如果沒結識二位,我真不知要如何拯救蘇家。”

裴今酌正色道,“堂嫂不用這般客氣,我們三人本就同盟,各司其職,透過這合作也有各自之收獲,可謂互惠互利,所以無需表達感謝,坦然一些對合作更有利。”

蘇明妝點頭,“是,你說得對。”

她拯救了蘇家,錦王自救性命,裴今酌也施展抱負、肯定自己生命的意義。

三人本是平等的互惠互利,若她再感恩戴德,無形中彷彿需要兩人多做一些,來照拂她,反倒是一種道德上的綁架。

錦王綻放笑顏,“是啊,一條船上的人無需感激,只要明妝姐別和我絕交就行!”

“……”蘇明妝。

裴今酌,“……”這孩子,是多大怨念?

……

齊膳樓。

雕花大桌上擺滿了珍饈美饌,然而,周遭氣氛卻尷尬與沉悶,令人如坐針氈。

只因這場並非普通宴席,而算是相親宴。

雕花大桌的正位坐著兩名貴婦人,都是四十多歲的年紀,一人穿著深黛色織金錦緞長裙,金銀絲線繡著繁複華麗的牡丹圖案,領口與袖口鑲著雪白狐毛,氣勢雍容中,帶著淩厲。

另一人是一襲琥珀色長裙,繡著祥雲暗紋,低調又沉穩,眉宇堅定。

兩人不是別人,正是武王妃和前來赴約的顧夫人。兩人身旁,各自坐著子女——武王世子秦淩梟,和顧元帥之女顧翎羽。

武王妃與顧夫人座位挨著很近,顧翎羽也離得不遠,只有秦淩梟遠離三人,坐在圓桌的另一側,好似事不關己一般。

武王妃滿面笑容,熱情招呼著,“顧夫人這大忙人能來赴宴,真是蓬蓽生輝,滿座皆喜啊。”

卻全然不提,這幾天她日日讓人送上請柬,都被顧夫人以各種理由婉拒。

武王妃雖只是親王王妃,但北燕國情況特殊,其實際地位與影響力不容小覷,連母儀天下的皇後,都要給其面子。

顧夫人急忙解釋,“王妃息怒,實在是……”

還沒等顧夫人尷尬地解釋完,武王妃便笑著打斷,“什麼息怒不息怒的?你們家常年在鐵衛關,你這突然回來,定有不少親戚要走。我們上回便說好了,只是隨便見見面,不是什麼正宴。有時間,就出來見一見,沒時間便算了。”

見武王妃這般放下身段、表現誠意,顧夫人也是心有觸動。

再想起皇後那邊,頓覺心寒——蘇家一施壓,皇上就立刻放棄賜婚。而武王妃卻這般放下身段、禮賢下士。

誰有誠意,可見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