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秦慧因這次還真低估了寧王,等回到家,為寧王商談訂婚事宜的長輩,都已經過來。

為寧王婚事奔走的,是年逾半百的嶽安公主,寧王與皇上的親姑姑。

以這般身份,按理來說在京城不可能籍籍無名,可偏偏這人曾遇人不淑,嫁了窩謀逆的反賊,皇上恩許她和離,只撤爵削俸。

有這樣的經歷,她又怎麼可能跋扈的起來?估計是恨不得被人遺忘,當做個隱形人才好。

可她偏偏今天被寧王請來了這裡,這讓秦慧因想起,寧王剛和她提起過的“昌平那丫頭”。

從娘親身邊的大丫鬟口中聽到這個訊息,她詢問雀喜:“嶽安公主可曾有個叫昌平的女兒?”

“您是說昌平郡主嗎?”

也就是三五年前的事情,當時雀喜還小,但那樣大的事情她怎麼可能忘記?

倒是小姐,怎麼會連這樣的熱鬧都給忘記,分明自己知道的許多事情,都是跟在她身邊聽來的。

“那是嶽安公主和前駙馬間唯一的女兒,彼時嶽安還是長公主,也是最受先皇寵愛的女兒,昌平郡主剛出生就被先皇特封,榮寵萬千。”

雀喜壓低聲音,小聲對她說:“可惜後來……她畢竟也流著那家人的血脈,索性打為罪奴,一起流放。”

果然,這人也絕對是寧王故意安排的。

秦慧因只覺得乏味,卻不曾因為這個再調動自己的情緒。

直到見到嶽安公主那張保養良好,猶如三十出頭的臉。

一張與柳姨娘有五分相似的臉。

那個人都快從自己的世界淡出去,她每天想的不是如何遠離、報複景執明,就是壯大自身,憑借對未來的瞭解多搶佔一些先機。

自然沒有再多的心思,留給一個要很多年後才可能出現在她面前的仇人。

剎時間,所有的一切都連成一條線,把昌平郡主、景執明,和許多年後一經出現,就博得景執明那狼心狗肺之人滿心偏愛的柳姨娘。

心底的恨意又醞釀幾番,徹底沖散對景執明疑似遇害身亡這件事的惶恐。

嶽安公主見她寡言少語,臉色還不太好的樣子,心底也有些不快,卻還是說:“你這丫頭一看就是有福氣的,我是看著思衡長大的,他是個好孩子,婚後一定會好好待你。”

她拖長腔調,語重心長地說:“只是聽說你素來喜歡舞刀弄槍,待嫁了人之後,還是要收收心思,以後相夫教子,才是要緊事。”

類似的話,秦慧因上輩子就聽過很多,也真的將他們的話聽進去,選擇相夫教子,藏起自己那些喜好。

可等待她的是什麼?是叛逆的兒子,薄情的丈夫,舉目無親後的慘死。

她沒回應,只是對娘親說:“今天外面風大,我吹的頭暈,這些事娘來幫我做吧?”

娘親應該是想說她這樣做不太合適,但是看她似乎真有些不舒服,最終還是嘆了口氣:“既然不舒服,就快些回去休息,記得讓大夫給你把脈,可能是受傷的緣故,你最近總是有點小病小災。”

話說完後,她才看向嶽安公主,有些愧疚地說:“實在是不好意思,小女還在病中,請您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