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藍笑著把纏在手裡的包帶鬆開,掛到了肩膀上,言青川想要拿回來。“沒事我揹著”,他又從包裡取出帽子遞給她,“走了。”

“怎麼回事”,言青川壓低嗓音落在後面問。

雖然大體聽明白幾個人是圍繞什麼在討論,但討論的落點在哪裡,在完全沒看過劇本的前提下,仍是看得稀裡糊塗的。

從第二進院穿到天井,導演徑直到了玉蘭花樹邊。

兩個道具組的小哥正處理好被單,一人一頭抱著往麻繩上掛。待完全展平,位置高低和上一幕基本重合,導演領著彭斯走到埋位。

言青川和齊藍停在迴廊左上的直角邊,沒有進到天井的窪凹裡,剛好與鏡頭位置相對,在被單的’小妹’這側。

彭斯在導演講完戲後,嘗試著跳開又走回去繼續整理被單。言青川看不到他們的正臉,只知道導演又親自演示了一遍,彭斯跟住再學。

“不知道廣笙跟你說過多少’歐麥’這個角色”,齊藍掃過一圈場內,“我知道他有找你聊過不少。”

“他是不是告狀來著,說我老拉著他採訪”,言青川狐疑地皺起鼻子,看向在玉蘭樹邊低頭出神的單廣笙。

小喬在一邊給他扇風降溫,俊俊照例在他臉前觀察,而後在鼻翼、額頭、下巴的地方,撲了一層薄粉。

齊藍笑著不接話,“李導的風格,是在鏡頭語言裡最大限度地放資訊,像這裡,他要把’歐麥’的,姑且說是職業習慣把,放進來,透過歐麥假想’小妹’的反應。通常來說,他對人心人行的把握是很精準的,但這一處如果處理成他揣摩錯了,沒料準’小妹’的反應,那說明什麼呢?”

言青川斜了他一眼,“我看你們師徒倆,都挺愛考校人的嘛。”

齊藍輕笑出來,手不自覺往肩上提,調整好布包的位置。她覺出來他有幾分不好意思,不知道是因為這句“師徒倆”,還是張口就愛“考校人”。

“說明他對某一類人的認知不夠確切,無法正確共情”,言青川答到。

此時導演已經穿過被單,回到另一側,在單廣笙身後的新機位前彎腰看著取景器,把住機身,一點點調整角度,攝像比照取景器裡的成像,指揮打光組移動佈局。

“這是臨時加的的?”她緊跟著問,“只是作為閒筆素材,還是合理鋪墊,符合人物遞進?”

“是合理的,這樣處理倒是把’歐麥’後來遭遇的困境前置了,是個很巧妙的鋪墊。”

“啊,interesting。”

齊藍偏頭看過來。

“幹嘛,看我幹嘛,我是真的覺得很有趣啊,因吹斯汀。”

“哪裡”,他收住笑意,“因吹斯汀了?”

“師徒倆搞了這麼大個陣仗”,言青川伸手在空中劃了一大圈,語氣平平,“玩猜謎遊戲,有趣吧”。

齊藍以手成拳,放在嘴邊輕咳。

“齊哥,言姐姐,說什麼呀這麼好笑。”

彭斯手搭涼棚擱在額前,迎面走上臺階,進入迴廊簷下,“齊藍哥,是不是你又給導演提新思路啦”,她嘟起嘴,一臉嬌憨,“他又把我的處理給否了。”

“李導總喜歡多試幾條看效果”,齊藍沒管言青川揶揄的餘光,輕聲應道。

“哎呀,你這麼認真幹嘛”,彭斯擺擺手,“我可不跟你爭,都知道導演最喜歡你了”,說完走到言青川身邊,親親熱熱地挽住她,“姐姐你是不知道,上次齊哥來組裡,導演眼裡就沒別人了,我們都要靠邊站”,說著又伸手摸了一下她的帽簷,“帽子好好看哦,和姐姐好配,什麼牌子哪裡買的呀?”

“我發連結給你呀,就網上隨便淘的”,言青川在彭斯臉上逗留了兩眼,18歲的面板與起色,哪怕畫著’小妹’略素淨的妝面,依然生機勃勃。

“好呀好呀”,彭斯拽著她的胳膊輕蹦了一下,“叫我了,我先過去了哈。姐姐中午一起吃飯嗎?”

言青川下意識就要轉頭看齊藍,但立馬察覺到不合適,脖子猛地在原地擰住。

“快去吧”,她向跑進陽光裡的彭斯揮手,“加油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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