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週日,週一在上海還有個會,就是來和您還有導演再聊聊,好多環節還得跟著學。”

“行,明天到了給您接風,再看看素材和進度。”

斷斷續續的對話,在不大的車廂空間裡很難迴避,言青川在帆布袋底翻騰幾輪,才摸到耳機線,再在一堆零碎物品的壓力縫隙裡,給一點點抽出來。

齊藍注意到鄰座的動靜,揮揮手讓言青川看過來。

“很快”,他指了指聽筒,無聲地說。

她找準耳機介面,捋好耳塞,同樣比著嘴型說,“我沒事,你忙。”

戴上耳機,言青川並沒有開啟任何音樂廣播。

很快文女士就有了回覆,大意是讓她到地方入住後再報個平安,囑咐她晚上還是要吃點正經的飯菜,不能在車上吃麵包就對付了,以及問她當地氣候怎麼樣,注意防暑降溫云云。她一一答過,並保證了晚上肯定“正經吃飯”後,文女士才宣佈可以退下。

積存的訊息回覆得差不多,言青川微微側頭看齊藍,他此刻身子從椅背上離開,腰繃得很直,視線朝下,沒拿手機的一隻手放在膝頭,手掌朝下,食指不規律地輕點。

電話那頭的通話物件好像換了一個,大部分時間都是對方在說,車廂裡有大段大段的靜默。

“好,明天下午再碰一下”,這是這通電話最後的結語。言青川注意到車子已經出了城,窗外正從成片密集的高樓,過渡到頗有江南風韻的矮簷。

她摘掉耳機,從地上的購物袋裡拿出那包還有餘溫的烤黃油法棍片。言青川小心地不讓酥脆的麵包渣吊在車上。

“來一片?”,她把豎直的紙盒送過去,隨後問小馬,“你要不要吃點,方便嗎?”

“這個香”,車廂裡彌散出混雜著黃油和皮革生澀的味道,麵包不規律的斷裂聲,像一出不敬業的。

“組裡都還好吧,進度,廣笙的狀態”,齊藍輕車熟路地從前座軟袋裡找到溼紙巾,坐姿恢復到倚靠後背的狀態,罕見地帶出些疲憊,“先簡單說說。”

小馬從後視鏡往後掃過一眼,言青川加快速度把手裡的麵包片出完,扯過一張紙巾三兩下擦乾淨手,邊把耳機往耳朵裡塞。

“你們聊,我聽點東西休息會兒,快到了叫我”,她把椅背往下斜倒,調整到舒服的姿勢。

“嗯,那你先休息”,齊藍沒有拒絕這個提議,拿過一直攬在手裡沒穿的薄夾克外套,蓋到言青川腰間,“搭著,彆著涼”,他把垂下來的袖子,找了個空隙塞進去,“明天牽頭的製片人,就是李導的老拍檔姜帆你肯定聽過,也從北京過來,我們需要盤盤專案進度和後面轉場、宣發的安排,我得先對一下最近的情況。”

言青川點點頭,把外套往上拉拉,衣領正好能遮住肚子,“嗯,你們談正事”,又拍拍外套,“謝啦。”

這個半仰躺的姿勢,讓她從後視鏡裡看到小馬的角度有了變化。言青川沒有錯過他齜牙咧嘴的竊笑。

“說吧”,齊藍恢復原本的姿勢。

小馬收斂神色,甚至連口音都似乎淡了不少,“上次你走之後,笙哥就正式進通告了,其實沒耽誤,李導折騰笙歌的時候,其他人的戲份還不是照常擱那拍著呢嘛”,就是說到有情緒的地方,還是漏出些尾巴。

“通告單我每天都對著”,他看齊藍臉上沒多少表情,也沒表態,才接著道,“除了有一兩天下雨,光線不夠,調整了場次,基本每天的通告都如期完成,這個場地應該能按計劃完成拍攝。外聯製片和道具從南邊回來的人說,那邊東西都到位了,就是當地zf機構支援力度不如這裡大,基本奔著預算上限去了,而且帶回來的勘景素材有不少導演之前沒走到的地方,聽說他很滿意,有意要增加外景比例。”

齊藍敲擊的食指稍稍一停,他調整了姿勢,左手抵住太陽穴。

“嗯,知道了,你有心了。廣笙那邊?”

小馬靦腆地咧咧嘴,“笙哥沒啥問題,任勞任怨,我看李導也挺滿意。是不是要請假出去一趟?ay姐說是讓我們提前跟製片透個風,鋪墊一下,其他的等你來再定。”

“嗯,她週日也會過來,我週一要去趟上海,這幾天得辛苦你了。”

“嗨,我拿錢幹活說啥辛苦”,小馬照例從後視鏡裡看了一圈後排,“齊哥你不在組裡,就放我言姐一人?你放心?”

視線從鏡面反光裡對上齊藍,隔著眼鏡鏡片,小馬有種和反派正面剛的腿軟。

“行行行,我啥也沒說,我開車,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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