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青川被平次的輕描淡寫噎到。

一個人漫天要價,一個人萬事都應,倆人從小玩慣的遊戲。

“我這次可是來真的!”,言青川不願意示弱,氣勢不足地補上一句。

“您可趕緊給我來真的吧”,平次繞了四層才終於找到空車位,“你一會兒看著,文阿姨準保容光煥發,豔壓花季兒女。你瞧瞧她都知道該滿世界旅遊永葆青春,而不是窩在這裡日漸枯萎。”他嘴裡不饒人,“你就從法國出發,歐洲10國起步。”

言青川哼唧了兩聲,不滿平次語帶調侃地把法國念做“fa”國。

電梯裡上來幾個人,他繞過她手腕,一使力,把人往後帶,換了個位置。卡在電梯冰涼的鏡面牆和平次寬闊的肩背之間,不用太多呼吸,就能聞到煙燻薄荷檸檬糖香。

那是平次萬年不變的香水味,清爽利落的檸檬糖裡灌進黑色煙燻的霸道,再逐漸沉澱出沉穩的木香。

差十分鐘六點,包間電視機預設在本地衛視,這個點正好是大廚教做家常菜的節目。

戴著高帽的大廚,從鍋裡撈出一鏟子油燜大蝦,言青川盯了半晌,轉頭問等在一邊的服務生,“你家有蝦麼?”

“這是湘菜館子”,平次翻著選單,指了幾個菜示意服務生記下來,“哪兒有油燜大蝦給你吃。”選單翻過一頁,“有梅乾菜扣肉。”

“要!要要!”

大蝦哪兒夠,大肉才幸福。

“嗤,出息”,平次頭也不抬。

零零散散點了6個菜一個湯,“先這樣,一會兒他們來了再加。兩杯青瓜汁先上。”

大概是有陣子沒見到兒子女兒,平松先生和文女士如約才這點進了包廂。

言青川眨巴著眼,嘀咕,“夠準時的啊。”

“要不是我催著你媽早點開始挑衣服,且出不來門呢!”平叔叔就著平次拉開的椅子坐下。

“誇張!”,文女士放下包,轉了轉脖子上的絲巾,衝一站一坐的倆人長開手臂,“來來來,抱一個。”

平次利落地走過去響應“愛的抱抱”,還語帶心疼地說,“您瘦了,一會兒可得多吃點。”

言青川心累地白他一眼,不情不願地起身,摟著文女士1尺6的腰身,“到底噴了多少香水,燻死我了。”

“去,什麼孩子,會不會說話。”文女士嫌惡地把她拍開,端起青瓜汁猛喝一口。

“阿姨,爸,我們點了幾個菜,你們再看看選單,要不要再加幾個。”平次把巨幅選單轉過去。

“這家梅菜扣肉做得不錯,給青青點上了吧?”平叔叔翻著選單問。

“點了點了。您點您想吃的就行”,平次斜著身子側向右邊,“文阿姨,我專門囑咐了乾鍋魚籽做辣點,您這一個月在日本受苦了。”

文女士給了他一個“你懂我”的表情。

言青川看著她媽微抿的笑,有驕傲、欣慰、感動等等無法拆解的情緒。

她假意生氣,放下手裡的青瓜汁,白了父子倆一眼,“說得我多愛吃肥肉似的,沒見我也瘦了嘛!”

平鬆放下選單看過來,認真點點頭,說,“是瘦了,女孩子瘦了不好看,下巴都尖了,跟那什麼,那什麼錐子臉一個樣。今天放開吃,再陪你媽媽喝點,我們帶了幾瓶清酒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