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71章 發酵(第2/3頁)

那些不斷宣洩、肆意評判的人錯了嗎？似乎錯得徹底，又從未有過過錯。

江馳做錯了什麼事情嗎？

好像也並沒有。

派出所的另一個房間裡。

謝譽為站在江馳面前好一通臭罵。這些零星雨點般的話落在裴行遠耳朵裡，他努力地分辨著每一個字眼，感受著心跳在胸膛重重地起落。

謝譽為：“江馳！你到底聽沒聽我說！”

江馳回答道：“我是人，為什麼不可以正常出行去看我男朋友。明明錯的是拍照片的人，為什麼要問我，我為什麼要出去。”

謝譽為：“可是你談戀愛了！”

江馳：“我談戀愛了是什麼見不得了的事情嗎？要我告訴別人，我到底是戀愛不戀愛，我喜歡誰？難道我沒說，也算隱瞞嗎？”

……

房間內出現長期的沉默。

另一個人勸道：“謝哥，江馳說的沒錯，你們兩個都別生氣。”

謝譽為捂著頭歇斯底裡崩潰：“我艹，我真服了。”

裴行遠沒辦法休息，他坐在長椅上，刷動了很多詞條。

他不喜歡關注網路上大眾對江馳的評價。在這些人眼裡，他們也只想象自己看到的江馳。

瓜吃爽了嗎，吃爽了，至於當事人怎麼樣，和他們沒有任何關系。

資訊看得多了，裴行遠産生了生理性反胃，他不敢想象，當時的江馳遇到這些事情，到底會怎麼樣。

江馳剛剛出道，也只是會唱歌而已，會面對公眾輿論嗎？他需要為了工作不得不道歉嗎？

網際網路上至今都飄著江馳的大學。

有心人扒拉出了江馳的學校，從高中到大學都扒拉得幹幹淨淨。

【江馳的大學真的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本科嗎？】

【聽說學業成績很差啊。】

【這專業前身狗都不去吧，果然音樂咖沒什麼文化素養，幹嘛不老老實實去搞他的電氣工程。】

裴行遠盯著螢幕看了很久，情緒像是投入了深潭，好像水流淹沒過了頭頂。

他的情緒從最初的憤懣、無語，到心如止水的淡漠。

知乎高高掛著兩個詞條，一是“為什麼你會喜歡江馳？”，二是“為什麼我就很討厭江馳？”，兩個詞條的評論數量不相上下。

裴行遠很想點開看看，但他還是停住了。

在他和江馳相處的時光裡，江馳從來沒有告訴過他任何關於自己的煩心事。

印象中江馳總在笑，很喜歡分享所有值得高興的事，比如他在路邊看到了一條很潦草的小狗，比如他今天拍廣告的時候，換衣服特別有趣。

裴行遠用力地吸了一口氣，他從長凳上起身，轉過頭，朝窗外看去，思緒隨著燈光一起融化。他皺起眉頭想，是江馳不想和他說這些事嗎？

他之前經歷過很迷茫的時刻，很多事兩個人面對，總比一個人面對好。壓力分在一個人身上和分在兩個人身上的結果完全不同。

一個人的評價只是一句話，可千萬人的評價是一把刺人的刀。

刀落在身上，會痛，會見血。

在他第一次面對壓力，不知道怎麼做的時候，放在口袋裡的手機震動了。

感受到它的瞬間，裴行遠突然鬆了一口氣，他沒有看螢幕，卻本能地知道，這是誰在找他。

“江馳？”裴行遠接通了電話，“你還好嗎？”

“你好嗎？”江馳的聲音聽上去很平靜，經歷過大風大浪，似乎已經無所謂發生了什麼，他還對裴行遠笑了一聲，“剛在做筆錄，什麼訊息都收不到，還和謝譽為吵了一架，我馬上就出來找你。”

電話兩頭只有呼吸聲。

裴行遠聽著熟悉的聲音，他無法想象這一切都發生在一天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