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心(第2/2頁)

被彈飛的長刀在空中轉了個彎又再次飛回，以更大的力量劈向杏樹，刀身砍向樹幹，發出金屬崩裂的聲音。

嚴青黛感覺自己的背部有皮肉在被撕扯。

“青哥哥！停下來吧，這樣下去你會受傷的！”發財突然出現在嚴青黛身邊，語氣裡滿是擔心與哀求。

嚴青黛搖頭：“這是唯一能救他的辦法。”

“青哥哥，你會死的！”發財要哭了，它作為刀靈卻帶著人的感情。

恭喜不知何時也現了身，它拉住激動的發財，沖它搖了搖頭，隨後面帶著一如既往和煦的微笑，對嚴青黛說：“我們是因你而誕生的刀靈，永遠會遵照你的選擇。”

說完，恭喜緩緩化為一道火光飛進刀中。

發財看向恭喜消失的地方，沉默一瞬，隨後語氣堅定：“青哥哥，做你想做的事，祝你成功。”

嚴青黛閉眼不答，眉頭卻不住抽動，隨著又一縷飛霜流進刀尖，兩柄長刀猛然迸發出強於剛剛百十倍的力量，這是它們的最後一擊，成與不成，刀毀靈滅。

長刀繼續同樹幹外的靈力對抗，勢要將商玄臺的血脈從杏樹上剝出來，終於，長刀沖破阻礙，將樹幹砍出一道不算淺刻痕，刀口微微崩裂，幾乎是同時，嚴青黛的後背也出現了一條深可見骨的傷痕。

“嚴青黛，住手！”

嚴青黛忽覺聽到了商玄臺的聲音，但很快，這聲音便被一陣劇痛沖散了，那是直抵意識深處的疼痛，桃花谷被毀時，嚴青黛經歷過一次，早就拋誅腦後的痛感連同回憶一起向他席捲而來，嚴青黛趔趄兩步，跌倒在地，泥土沾染了他青白色的衣袍。

他低頭看著眼前畫面一陣天旋地轉，腦袋也因劇痛變得昏昏沉沉，不知過了多久，再抬頭，他發現周圍的景物驟變，自己不知何時竟是回到了滄海閣後山的小竹林中。

春風吹動，竹葉發出沙沙的聲響，院中的石臺小桌，在太陽的照耀下亮閃閃，這裡的每一寸土地，每一寸花草都是嚴青黛多少個午夜夢回時無法觸及的故鄉，現在，正安靜的展現在嚴青黛的面前。

這是......

嚴青黛正疑惑，視線忽然間掃到了院中某間小屋上，嚴青黛的記憶裡，那間屋子是上著鎖的，不知道空置了多久，從來沒有人進去過，他曾經好奇，想讓商玄臺開啟那屋子悄悄，卻被商玄臺打著馬虎眼以“他也找不到鑰匙”為由，給搪塞過去了。

現在，那間屋子的門虛掩著，不曾掛鎖。

這並不是自己住過的竹林小院，或者說，這裡是曾經的小院，自己還未曾來過的小院，正這樣想著，嚴青黛聽見背後有腳步聲悄悄靠近，步伐很輕，像是準備偷偷摸摸來做什麼虧心事兒一樣。

背後的傷口仍是一刻不停的撕扯著嚴青黛，嚴青黛艱難轉頭，正看見個十幾歲的少年貓著腰往前走來，看少年的表情，嚴青黛確定了他的確是來做虧心事的。

這人長得有點像年輕的姜洛葵，或者說這人就是姜洛葵。

嚴青黛此時就半跪在姜洛葵前不過兩三步的距離，姜洛葵卻好似全然沒發覺面前有個人，只是四處打量著，不知道在找什麼。嚴青黛有些艱難的起身，剛要說話，只見姜洛葵從自己的身體上穿了過去，繼續往院裡走去。

什麼情況？嚴青黛感覺自己應該還不至於是死了，那這裡是什麼？嚴青黛愣了愣，眼神卻掃見遠處還有的小小的人影。

那是商玄臺！同姜洛葵一樣，是年輕版的，十多歲的模樣，雖然還未長開，也依稀能看出現在的影子，不過更像個小姑娘，還是個漂亮的過分的小姑娘。

商玄臺遠遠看著偷摸拐回住處的姜洛葵，輕輕皺了皺眉，前不久，姜洛葵找上商玄臺：“師弟啊，師父出門多日，今日歸來若是看見有你去迎接他，定然高興的緊，你今天就別躲在房間裡了，和我們一起去迎師父吧。”

在姜洛葵的“盛情”邀請下，商玄臺也再拒絕，打算跟著姜洛葵一起去等繁縷回來，一起走了半路，姜洛葵被幾個弟子以“有事請教師兄”為理由給代開了，姜洛葵故作苦惱的招呼商玄臺，希望他能自己先去等師父，自己解決完這幾個弟子的問題即刻就去陪他。

商玄臺點頭答應，看著姜洛葵走遠的背影，他突然想起來，今天還沒遛狗皮膏藥它們，索性拐回去接上小狗一起去迎繁縷。

這麼想著，商玄臺便回了竹林小院，還沒走近，遠遠地他卻發現本應該在“幫弟子們解惑”的姜洛葵竟也出現在了小院裡。

商玄臺沒再往前走，眼睛盯著遠處院中姜洛葵的身影，瞳孔卻始終沒有聚上焦。

嚴青黛看看商玄臺，又看了看還在偷偷摸摸往院裡溜的姜洛葵，突然明白了，這是屬於商玄臺的某段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