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場

門外不知何時聚集起數不清的人群與妖獸,無一例外這些人赤裸上身,形似癲狂,身上還刺著滄海閣的刺青,妖獸不用想就知道是那些馴化的強大空殼,這些東西密密麻麻的遍佈整個吳越山莊,其他地方,吳越山莊的弟子已經和這些不知道從何而來的怪物打成了一片。

商玄臺隨意往窗外掃了一眼,當看見那些刺著滄海閣刺青的“瘋子”時,商玄臺便明白了大半,他甩出黑霧刺向杜仲,臉上帶著笑:“姜洛葵自始至終都是你丟擲來的擋箭牌,他可能到死都覺得新的滄海閣是倚他而生。”

現在看來,這所謂的新滄海閣其實一直是在杜仲的控制之下,天機殿抓南疆人所制之蠱,是用來控制妖獸與人的陰邪蠱毒,陸驚鴻某次傳信所說誤闖到吳越山莊,其實南疆人一直被關在吳越山莊,這也是他們翻遍天機殿都沒能將陸驚鴻找到的原因。天機殿敗落是杜仲意料之中的安排,然而有一些留存在天機殿杜仲沒來得及帶走的證物,可能會被商玄臺查到抓來的南疆人關在吳越山莊,為了防止事情提前敗露,杜仲同南疆大祭司達成了交易,大祭司提供給他催化妖獸與人的蠱毒,他將這些人秘密送回南疆,這也是之後陸驚鴻最後竟是從南疆逃回來的原因。只是杜仲沒想到商玄臺一個人將整個天機殿拆成了廢墟,那些吳越山莊與天機殿勾連的證據直接灰飛煙滅,商玄臺壓根沒看到,簡直多此一舉。

而杜仲的多此一舉,卻陰差陽錯的出賣了自己,南疆入侵中原被商玄臺以陸驚鴻為籌碼擋了回去,沒辦法,商玄臺固然可恨,可是他們的神明卻管這個人叫師父,於是商玄臺沾著陸驚鴻的光就這麼被南疆奉為了座上賓,臨走前,商玄臺隨口一問,為什麼那批被天機殿抓走的南疆人出現在了南疆,大祭司將與杜仲的談話和盤托出,徹底給杜仲賣了個底掉。

“誰同你做的交易?”商玄臺問。

大祭司:“不知道,那人全身上下遮的嚴實,從聲音上講歲數不小。”

“他找你們要了什麼?”

“就是一種控制人和動物的惡咒,能夠讓被控制者變成不生不死的強大怪物。”

“可有解咒之法?”

“南疆秘術,不傳外人。”

南疆秘術傳於外人是他們的禁忌,大祭司最近破了兩次禁,一次是杜仲用被抓的南疆人作威脅,他無奈交出了下蠱之法。

另一次,是剛剛失而複得蠱王親自讓他教給商玄臺,大祭司無奈,又交出瞭解咒之方。

商玄臺只覺得可笑,所有姜洛葵自以為掌握了的一切,從來都只是執棋人手中的一顆棋子,哪怕連姜洛葵本人都是那顆棋子,那麼自己又何嘗不是呢。

杜仲坐在主位上身形未動,周身便有金光狀的東西彷彿預判好了似的擋下了商玄臺從四面八方密集進攻的黑霧,他淡淡開口,彷彿周身猛烈的黑霧只是些不痛不癢的輕煙:“商霽,我費勁心力才活了幾百年,便已經是這副油盡燈枯的模樣,可你呢,你同從前比起來真是一點變化都沒有。”

商玄臺沒注意杜仲說什麼,而是分神問嚴青黛:“外面的東西,你一個人能解決嗎?”

“數量太多了,降妖伏魔大陣礙事,不行。”嚴青黛回答的幹脆,陣法隱蔽,本不會被一般人察覺,奈何偏偏碰上商閣主與他的愛徒。

杜仲偷偷佈下的這所謂降妖伏魔大陣正巧是個從滄海閣傳出來的秘法,商玄臺剛踏上這陣中範圍時便了然於胸,大陣只針對布陣者選定的人起作用,被選定之人陷於陣中,會在起陣的一瞬間功力全失靈力凝滯,四肢癱軟無法行動,之後就只能任憑布陣者擺弄了。

是個厲害的陣法,但反正就是和降妖伏魔不沾邊,至於為什麼叫“降妖伏魔大陣”,後來用的人其實也不清楚,便只管將這名字一起學下來了。不過有兩個人倒是對這個名字極具解釋權,還有與其說說這陣法這是從滄海閣傳出來的,不如說是元錦嫿某次喝多了不小心弄丟的,無意間被仙門中人學了去,那最初撿到的修士想必也不知這是滄海閣的東西,否則斷不會讓它流傳至今。

依舊是滄海閣消失前的故事。

滄海閣藏書樓裡有一部分零碎的秘術,大多殘缺不全,也沒有名字,商霽正事懶得幹,但有時興起會領著幾個小徒弟研究怎麼補全這些秘術,由誰補出來的,就由誰來起名字。最後派其他弟子整理抄錄好重新收歸於藏書樓中。

說是零碎的秘術,其實就是一些只言片語,孤本殘頁,也沒人知道這些東西原本的作用,碰運氣的胡亂填補一番,往往會出現一些奇妙的現象,比如某本看起來就怨氣頗深的咒文,在陸驚鴻的修補下變成了可以改變指甲顏色的法術,咒文的原身表示很沒面子,陸驚鴻叫它“美甲咒”,就這樣滄海閣弟子們抄錄了一堆有著千奇百怪名字的千奇百怪的秘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