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京

商玄臺在城外一片空地上停了下來。

“怎麼不跑了?”嚴青黛問。

商玄臺象徵性喘了兩口氣,很是敷衍的說到:“哎呦好累啊,怎麼辦我跑不動了。”

嚴青黛:“......”

商玄臺一笑:“意思到了,等著他們來抓就好。”

“什麼?”嚴青黛不解。

“那可是天機殿,混進去多不容易,但是被抓進去容易多了。”商玄臺輕笑。

“為什麼?不去吳越山莊了?”嚴青黛覺得商玄臺又是有意而為之。

“不去了,天機殿來了就先去天機殿看看唄”商玄臺毫不在意的說。

嚴青黛還以為商玄臺另有深意,點了點頭很是配合的收了手裡的長刀。

商閣主總能讓別人覺得所有事都是他是有意而為之,他也因此被迫負擔上了些許神秘色彩。

商玄臺一笑,低頭看著腳下有些濕潤的土壤,平靜道:“他們來了。”

兩人腳下驟然乍起金光,無數金色的鎖鏈拔地而起,商玄臺手中掐了個訣,不遠萬裡向著某處飛去。

南芥臉上遮著草帽,一手拿著竹竿,正躺在個小漁船上打盹,水面無風無浪,下一刻,他被不知什麼東西毫不留情的掀進了水中。

......

“起陣!給我抓住他們。”尖細的聲音鑽入兩人的耳朵。

近乎同時,無數粗大的金色鏈條直沖兩人的要害而來,商玄臺飛身躲避,兩人矯健的身影在無數金光鎖鏈中竄梭,但飛舞的鎖鏈越來越多,遮天蔽日的金光鐵索點亮了半邊的夜空,穿插交錯中,一條鎖鏈直直甩向商玄臺白皙的脖頸,抽出一條血紅的印子。

商玄臺吃痛,轉頭看見向在密佈的鐵鏈之中,依然行動自如的嚴青黛,他冷著一張俊俏的臉,臉上基本沒有表情,這樣子,倒像是之前某位小徒弟和被他的倒黴師父坑了一把,在校場木著臉挑翻了大半滄海閣弟子的那種神情。

想到這裡,商玄臺不知道哪根筋沒搭對,伸手撈了一把嚴青黛,嚴青黛本躲閃出了些規律,被商玄臺這麼冷不丁一薅,嚴青黛手肘被抽上一道,他下意識抬手,卻沒能躲開腳踝上襲來的鎖鏈,嚴青黛重心一歪,整個人向下摔去。

要命的是嚴青黛倒下的地方,正飛來了一條手腕粗的金色鎖條,像是馬上要給嚴青黛來上一記悶棍,完了。

真是謝謝商玄臺。

商閣主看見即將抽到嚴青黛的鎖鏈,輕嘖一聲,他身形一閃出現在嚴青黛的身前,一把抱過他,鎖鏈結結實實打在商玄臺的背上,商閣主意外的發出一聲悶哼,隨後緊緊的抱著嚴青黛在地上狼狽地滾了一圈,還沒來得及起身。

鎖鏈迅速在兩人周圍紮起網狀的籠,將兩人強壓在其中。鐵網中的空間很小,根本不允許嚴青黛改變姿勢,嚴青黛掙紮未果,只好任命的趴在商玄臺身上,他一隻手艱難地撐著地,堪堪保持著兩人身體中間的一絲空隙,另一隻手連帶小臂還墊在商玄臺背上,抽不出來。

“商......商玄臺!”嚴青黛顯然是生了氣,名字喊了一半猛地轉了字,原本強硬的氣勢突然弱了下來。

他下意識想喊商霽。

商玄臺眉毛輕皺,嘴角滲出血漬,他像是有些脫力地躺在地上,臉上卻還帶著有些幸災樂禍的笑,微微側頭輕聲對嚴青黛說:“怎麼?這麼著急投懷送抱。”

嚴青黛:你好意思?

“拜你所賜。”嚴青黛保持這種艱難的姿勢,麻木的蹦出四個字。

“哎,師父沒聽過幾句,整日對我不是你呀你呀的就是直呼其名,尊師重道你到底學了多少......”商玄臺閉眼,做出一種愁苦神情,說道。

“你不是把我趕出去了,早就算不得你的徒......”嚴青黛話沒說完,就覺得自己墊在商玄臺背上的手裡流過一股股的涼意......帶著些許粘膩的觸感以及縈繞在兩人鼻尖濃烈的腥甜氣味......是血,商玄臺在流血。

“你......”嚴青黛轉了話頭,還沒繼續往下說,就被商玄臺打斷了。

商玄臺輕嘆一聲:“哎,果然還是聽不到一聲師父。”

他此時近乎無力的躺在地上,背後是一陣又一陣鑽心刺骨的疼痛,他很久沒有體會這樣的痛感了,像是在他的魂魄上抽開了一道口子,那完全不是被鎖鏈抽到時會出現的感覺......他被自己的力量給傷到了。

商玄臺清楚的感覺到,最後替嚴青黛擋下的一擊,帶著金光的鎖鏈之中有與自己同根同源的靈力以及來自自己魂魄中的力量......自己那不知送到何處的一縷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