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視

杜若一拳敲在棉花上,這兩個人對怎麼處理作亂的畫傀這個話題完全不感興趣,滿臉無所謂,好像是在說就算你把他們放了都行。

“二位之後有什麼打算?”杜若問。

嚴青黛沒有表示。

商玄臺笑道:“大概就是四處遊歷,不勞副莊主費心了。”

說罷兩人起身要走,杜若不客氣的叫住商玄臺:“那個,你,等一下!”

商玄臺駐足。

杜若:“聽說你找杜一顏要了兩張畫?”

商玄臺:“是。”

“拿出來我看看。”

杜若仔仔細細的對兩幅圖進行了一番探索,恨不得把紙頁分開來看,確實沒有查出什麼問題,難不成他還真是要來做紀唸的?

困了修士的畫卷在修士離開後,就會變成普通的紙張,但是紙頁上出現的圖案卻不會消失,杜若把吳越山莊那些畫冊幹脆給每個被困過的人分了,自己拿著自己的,當作警醒或是教訓,算是歷練的一部分了。

至於出不來了的修士,杜若自作主張將那些畫卷一把火燒了,薄薄的紙化做一把飛灰散入空中,那些不幸的人至此塵埃落幕。

元錦嫿只奪記憶,不抓軀體,被抓進畫中的人都被放了出來,只是大多失去了神智,靠商玄臺的幫助,那些瘋了許久的人,也許會在某一天突然清醒過來,這也是元錦嫿能做到的最大努力了。

往事不可追已,此事尚且落定。

就這樣,杜若看著兩人瀟灑離去的背影,除了長相,這兩個人的性格杜若自覺欣賞不來,像是有一種骨子裡帶著的狂氣與傲勁,杜若確定,這兩個人絕不是天資不錯的普通散修這麼簡單。

杜若臉色很奇妙,自覺莫名其妙的得自己窩了一身火氣,無處發散,她沒好氣的叫來幾個弟子,交待道:“你們,去找幾個人盯好他們兩個,他們做什麼都記清楚彙報給我,小心點不許被發現。”

之後,杜若便不再去管兩個人,因為要在天機殿來之前整理大小事務,忙得不可開交。

她派出去的人也非常盡職的每日彙報著兩人的情況,杜若原以為這兩個人會立刻動身離開,結果他們還在臨溪鎮又住了幾日,才慢慢悠悠的挑了個月黑風高的半夜,離開了臨溪鎮。究其原因,因為嚴青黛早上起不來床,幹脆挑了個晚上走。

好巧不巧,兩個人三更天剛剛離開,天還沒亮,天機殿的人也到了臨溪鎮。

如此杜若對這兩個人的懷疑加深了。

商玄臺和嚴青黛非常冤枉。

兩人離開臨溪鎮,沒什麼目的似的,不緊不慢的轉悠了起來。

滄海閣有一門縮地成寸的功法,商玄臺和嚴青黛對此並未有什麼研究,只是略懂皮毛便足以日行千裡。滄海閣內有位精通此術的人,連商玄臺都難以輕松將他抓住。

即使如此,為了不引起更多的懷疑,也是努力讓幾位來監視自己的修士跟得上,兩人很是貼心的放慢了速度,開始四處閑逛,就這樣東拐西拐地繞進了一座頗為繁華的城鎮。

夏季傍晚的長街上,太陽還沒落,霞光鋪了滿天,四下人聲鼎沸,一片喧囂。商玄臺步履輕松,饒有興趣的看著四周,突然發現搭建在不遠處的漢白玉神壇安詳立在琳琅的商鋪之中,有幾人正在那裡虔誠的焚香祭拜,嫋嫋白煙飄然直上,好像和記憶中的什麼漸漸重合,一陣回憶漸漸上湧。

不知道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

還在滄海閣中的嚴青黛一日奉命遠行,路過某個被邪祟禍害了的小城,就順手把那個橫行霸道的東西給收了,成功救下一城百姓於水深火熱之中。

城中百姓問他:“敢問這位仙長師承何門,我等以後必每日供奉。”

嚴青黛沒敢說自己是惡名昭著的滄海閣,但也不想給別家添名聲,腦子一抽,說自己是雲遊入凡間恰好路過此地的神仙。

不知道他說出這話的時候腦子裡在想什麼。

但是話一出口,覆水難收,嚴青黛後悔了,還不如說自己是滄海閣的然後叫大家打出去算了。

看嚴青黛一身白衣飄飄,玉樹臨風的模樣......百姓們驚呆了,原來這就是是神仙駕臨凡塵。

於是一群人將嚴青黛簇擁著,奉上他們平日祭拜的神壇上,虔誠叩拜。嚴青黛他很厲害,卻不懂怎樣收斂氣息,下手沒輕沒重,大開大合慣了的他收拾邪祟還好,對上普通人便沒了辦法。

此時的嚴青黛生怕傷著人,連靈力都不敢露出分毫,更別說脫開恨不得貼在他身上的人群了,他沒辦法只好任憑眾人擺布,一座城的人都湧入了這條原本還算寬闊的街道上。所有人都在他面前焚香祈福,嫋嫋輕煙變成了滾滾白浪,沖天而上,頗有遮天蔽日的架勢。

在嚴青黛看來這哪是祭拜啊,像是要把他活剝來烤了。他就這樣被一群人“堵”在神壇上,活活堵了半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