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第2/2頁)

陸驚鴻睡得正香，全然忘記了自己在哪。突然覺得自己肩膀被拍了拍，他沒在意，只是翻了個身子繼續睡......隨後他突然猛地睜開眼，就看面前立著只一人多高足足有樹幹粗的黑蛇，正對著自己吐著鮮紅的信子。

“二師兄......”陸驚鴻眼神瞥向南芥，在大蛇精面前不敢妄動，結果就見南芥已經和一隻巨大的黑熊精扭打在了一起。

商玄臺還沒回來，原本四散的妖獸卻慢慢聚了起來，它們之前忌憚封印不敢上前，此時卻沒了顧忌似的，見了兩人便發瘋一樣沖了過來。

這山裡妖獸沒有靈智，道行卻深，應付一兩個尚且吃力，可這山中少說有一兩百個，此時都向著封印缺口聚來，大有全員出動的架勢，好像整座山的都湧了過來。

一片混亂之中，兩人招架不住，南芥心下一橫，帶著陸驚鴻毫不猶疑的竟也穿過了封印，兩人眼前一黑，天旋地轉之後......周圍變了景象。

商玄臺低頭看著掉地上的兩個人：“你們怎麼回事？”

“我們在洞口守了一晚上，了沒等到大師兄你的音訊，沒成想早上又遇到山裡的妖獸，數量太多我們又無路可退，就從封印裡鑽了出來。”陸驚鴻摔在南芥身上，回答道。

南芥的衣服不知道被誰的大爪子撓的是破破爛爛，陸驚鴻頭發亂糟糟的，像是腦袋上頂了個雞窩。

“嗯......”商玄臺思索著，沒說話。

算起來，自己穿過封印明明還不到半炷香的時間......

正想著，被陸驚鴻坐在身下的南芥突然出聲：“師弟啊......從我身上下去！”

這話打斷了商玄臺的思考，陸驚鴻連忙起身，隨後他問商玄臺：“不過閣主師兄，這是哪裡啊？”

“不知道。”商玄臺回答的很幹脆。

幾人面前是一個巨大的石穴，其中四通八達，並不見光亮、流水或者風聲。商玄臺掌中一直聚著一團火光，暖色的光芒映亮了周圍一片石壁，但是除此之外再無它物。

三個人四下轉了轉，眼前除了石頭還是石頭。

南芥四下觀察了一番突然察覺不對，開口道：“大師兄，我們剛剛是從哪裡出來的？”

四面都是石壁，腳下頭頂也是如此，這就是一個普通的石穴，完全沒有封印或者陣法的影子。

商玄臺伸手指了指頭：“上面，不過在你們掉出來的一瞬間封印就又消失了。”

“啊？”南芥心想這麼重要的事你不說。

“嗯，你現們在還能感受到瀛洲的氣息嗎？”商玄臺反問。

南芥陸驚鴻努力半晌......發現果然尋覓不到丁點瀛洲的蹤跡了，簡單來說就是出來了，但是回不去了。

一旁陸驚鴻只得問：“閣主師兄，那我們現在怎麼辦啊......”

“慚愧，我也沒辦法。”商玄臺搖頭，繼續說：“不過......反正你們也跟來了，這裡沒什麼東西了，往外面走走看吧。”

“只能這樣了。”南芥說：“不過這石穴裡的路四通八達的我們走哪一條？”

聞言，商玄臺聚著光的手心中飛出一隻蝴蝶，那蝴蝶撲扇了兩下翅膀，流螢在空中變成一條線，向著某個方向延伸。

三人跟在蝴蝶後面。

陸驚鴻起初沒搞明白狀況，隨後由不可思議變為了激動，活像要去踏青春遊。

“閣主師兄我們這是出來了嗎？”

“閣主師兄我們終於能見到外面的世界了嗎？”

“閣主師兄我們這樣沒問題嗎？”

“閣主師兄我們是不是應該準備些銀兩盤纏？”

“閣主師兄我......哎呦二師兄你幹嘛打我！”

陸驚鴻化做一個問題百科，恨不得問出個上下五千年來。商玄臺有一搭沒一搭的敷衍著，他表面上波瀾不驚，可自從發現好像回不去了之後，心裡其實是有點虛的。當然，他那點難得一遇的心虛在跟著蝴蝶七拐八拐的走了許久後，終於是煙消雲散了——眼前出現一個光點，逐漸變亮，放大。直到他們整個人都置身於熾熱的光明之中......領路的蝴蝶被這太陽光一照，立刻在空中化成一縷黑煙，消失了。

三人頭頂是晴空萬裡，腳下是綠草綿延，一望無際。

商玄臺轉身看著來處，是個山洞，周圍爬滿了綠藤只露出小半個洞口，不易被察覺。他們站在一個低矮的小山坡上，順著小土坡走下去，遠處是一大片村莊。

他們看著面前光景愣了許久，陸驚鴻第一個反應回來，大叫著撒歡往草地上一撲，竟是打起了滾。

南芥眺望著遠處嫋嫋升起的炊煙，這個對著誰都是一套標準皮笑肉不笑的人，真的發自內心笑了起來。

不用多想，歷經千年萬載，終歸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