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尚香偷偷走了, 只留下了一封書信, 帶走了身上穿著的衣裳,以及安國公夫人偷偷派人送來的銀錢。

沈晞蘊得知時, 嚇了一大跳,急吼吼地讓張嬤嬤派人快去找,眼淚都要掉下來了。畢竟孫尚香是在齊家不見的。

張嬤嬤見沈晞蘊慌了陣腳,趕緊去找前頭的周平管家,周平管家攔住了帶著一群婆子要浩浩蕩蕩出門的架勢,硬是將張嬤嬤給扯到了角落裡。

張嬤嬤見周平伸手拉她時, 還氣得跳腳, 恨不得破口大罵,這都是什麼時候了, 還如此做法?

周平皺著整張臉, 無可奈何地瞅著張嬤嬤那樣視死如歸的架勢, 拱手求了幾聲,張嬤嬤想著也不能讓周平下不來臺, 畢竟是齊家的大管家, 是齊子轍得力的身邊人, 這不是在打齊子轍的臉麼?

再說了,張嬤嬤一走出去, 那就是沈晞蘊的身邊人, 一家男女主人身邊人不合,簡直就是一個笑話,堅決不能如此丟臉。

周平陪笑著低聲說:“嬤嬤不用著急, 這事啊,老爺已經安排好了,安國公夫人偷偷給孃家人送了口信。安國公夫人孃家人在正好有堂侄在通州當知府,也才剛調任不久,雖然與國公夫人的親緣快要出了五服,但國公夫人孃家與之交好,幫過他們,因而知府大人也願意幫上一把,孫家姑娘已經被悄悄趁著天還未亮被送出去了。”

“安國公府的人,天不亮就在城門口守著,幸好昨兒值夜守城的侍衛頭領跟老爺交好,這才辦成了事。”

安國公也是下了狠心了,一算計就知曉,這城門守衛過路人都要檢查路引,京城查的嚴苛,孫尚香插上翅膀也難飛出去,故意揣度了孫老夫人過來鬧上一場,無形中給了沈晞蘊和齊家壓力,讓沈晞蘊想方設法白日裡頭將孫尚香給混出去,安國公趁機在守衛裡頭安插了白班的人。

因著夜裡,若是開啟城門被人發覺,那是要砍頭的,他也是料到,就是齊子轍也不敢如此做。

可恰恰相反,這件事,戚貴妃在後頭出了力了。

錢太師在最為隆寵之時,錢家一家老小曾在皇家年宴上被召見,那時候也是錢家姑娘剛入宮的頭兩年。

當時錢家三子家中剛有新婦,也跟著入宮了,因著要顯示對錢家的恩寵,成年男子入宮,身後一直都有太監跟著,除了深宮後院不能進入,其他宮殿,若是錢家人想要看看,也是許可的。

而錢家三子聽聞宮中皆是美人,且千姿百態,各不相同,雖然新娶了新婦,可錢家三子只要一想起新婦那無趣的樣兒,都覺得掃興。面容確實長得不錯,聽說是家中的庶女,他也不在意嫡庶,畢竟他也是庶子,可令他最為不滿的是她就是跟木頭,還比錢夫人更無趣。

錢夫人每日管他規矩,她也是如此,活生生就是個年輕版的錢夫人。

這樣的新媳婦,有何意趣在裡頭,活生生就是個棒椎。

因著這樣的毫無意趣,讓錢三公子不過新婚三日,就眠花宿柳不說,還摸向了新婦所帶來的陪嫁丫鬟。因著新婦出嫁時是主母添置的陪嫁丫鬟,個個長得妖豔不說,還比新婦更懂房事當中的趣味,把錢三公子哄得高高興興的。

錢三公子更不用說了,見天兒地窩在房內,雖然得了趣,可到底過了些時日,能玩的都玩過了,也沒有其他值得玩的了,便想方設法想出城找新樂趣,正好進了宮了,便想著如今錢家如日中天,這個的妹子還在宮中當嬪妃,不過就是默默宮女而已,怕也是可以的。

錢家的勢力讓錢三公子越發膽大,在年宴上,對著上菜的宮女動手動腳,被分配到給錢三公子送菜的宮女都差點哭出來了,下去後都不想再上來,宮中的嬤嬤得知,訓斥了幾句後,親自上去送了菜餚。

錢三公子本順手去摸,卻發覺手感有點不對,一轉頭,是一皺紋滿面的老嬤嬤,嚇得臉色鐵青。

老嬤嬤那一張嚴肅的臉上瞪得比牛大的雙眸,錢三公子恨不得將自己的手給剁了,之後錢三公子老實了不少。

可就算是如此,也不過是老實那麼一會會。錢三公子見年宴已經過了三巡,趁著其他人都出去解手,自個也悄悄摸了出去。

小太監在後頭跟著他,冬日裡頭宮裡的風給為烈,颳得好似刺刀,他縮了縮自個的脖子,往前頭漫無目的地走著,原想著能摸上手,就算吃不了肉,喝點肉湯也好,沒想到,竟然連肉湯都喝不上,這是什麼破皇宮,這麼都女人,一個都不能上手,有什麼意趣!!

小太監跟在錢三公子頭後也覺得倒黴,其他人將他推了出去,總管說這次多給他點錢,他這才應了。

此時,在略微昏暗的宮城走道上,只見一盞昏黃燈光走來,好似夜色中的螢火蟲一般閃耀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