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公主在郡王妃府上待了兩日, 陪著兩個小侄子玩了許久,正巧今日兩個小侄子要去上學, 她百無聊賴,尋郡王妃說話, 到了郡王妃院子正堂,才從嬤嬤口中得知, 郡王妃今日要去錢太師府赴宴。

郡王本與錢太師不合, 但朝中大臣無人不給錢太師面子, 做點表面功夫,也不是所有人都不會。

郡王妃正往高髻上插點步搖金簪, 從銅鏡中看到千金公主進來,笑著伸手摸了摸手上的老坑翠玉手鐲,道:“怎的跟院子裡頭鬥敗的公雞似的?”

千金公主挺了挺胸脯, 拖著腮幫子,瞅著她一會,便將側臉貼在自己的手臂上,說:“哎,今日無事可做。”

在皇宮中, 母妃失寵後,常聽她嘮叨, 耳朵都要生出繭子了, 千金公主身為皇室金枝玉葉,受到皇上的寵愛,因著母妃的歇斯底裡, 多少有些為難。父皇和母妃都是她最為親的人,她知曉有些事是勉強不得。

為了躲避母妃,她時不時從皇宮中出來,避到了郡王府中,只為了幾天的清淨。

郡王妃美波一笑,轉過身子,“不如,跟著我去錢太師府看看?”

千金公主撥弄著腰帶上掛著的裝飾穗子,晃蕩著的荷包來回擺動著,她彈了一下,道:“也行。打發打發時間。”

郡王妃站起來,伸手按在她的肩膀上,說:“對了,蘊兒也會過去。”

“那真是太好了。”

上了馬車,千金公主嘀咕著:“王妃嫂嫂,我知道堂哥跟錢太師不合,連帶著齊子轍那個棺材臉也是,恨不得將錢太師給弄死,怎麼還有心思讓你們這些婦人到錢夫人那吃飯喝酒聊天?若是我,只怕恨不得大路朝天各走半邊,老死不相往來。”

郡王妃噗嗤一聲笑了,伸手拍了千金公主一下,看著千金公主嘟著小嘴巴,才說:“你呀,命好,出身好,以後找個駙馬,對你千依百順,只要不做出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憑著你公主的身份,天下的人不都讓著你?像你弋陽姐姐,囂張跋扈,你當你父皇什麼都不知?只是她再不好,也是皇室中人。”

“我們卻不同,皇上喜歡看什麼,我們就做什麼給皇上看。皇上心裡舒服了,我們日子也就好過了。”郡王妃小聲說著區別,千金公主愁眉苦臉地嘆了口氣。

“好了,快到錢太師府上了。”

下了馬車,只見錢太師府門口黑壓壓站著一群人,有男有女,以錢太師為首拱手行禮,以錢夫人為首的人也福了福身子,千金公主淡淡一笑,十足透露出了皇室的威嚴,道:“免禮。今日我也是錢太師府上的客人,無須如此。”

“不敢,不敢。”錢太師趕緊說。

錢夫人上前領著千金公主和郡王妃到後院去,才到了後院門口,又是一陣子忙碌的見禮。

千金公主與郡王妃和人寒暄過後,面露些許疲憊之色後,錢夫人趕忙上前將其他夫人們給引走。

千金公主見坐在角落裡的沈晞蘊,走了過去。

周遭人見千金公主的舉動,全都不由自主停下了說話的嗓音,千金公主笑著伸手握住沈晞蘊的手,笑容滿面道:“蘊兒,太好了,你果然來了。我還想著,若是王妃嫂嫂騙了我,我該怎麼討回來。”

沈晞蘊微微俯身行禮,千金公主制止了,早有邊上的丫鬟拿著板凳過來,讓千金公主坐下。

千金公主盈盈的目光落在了沈晞蘊身後的沈家姐妹,沈晞蘊見她如此,介紹道:“這是我大堂姐沈晞英,夫家乃孟家;這是我二伯家的堂姐沈晞若,未婚夫家是禮部侍郎家。”千金公主微微對她們點頭,她們二人剋制著內心激動的笑容,對於她們來說,能夠和皇家攀上關系,也不過就是郡王妃罷了。

不過郡王妃不太喜歡沈家人,因而即使她們上前,郡王妃對她們的態度也是冷冷淡淡的,她們自是不會總熱臉貼著冷屁股。

郡王妃身著夏荷拖地長裙,大步走過來,沈晞英和沈晞若忙上前請安,郡王妃喚了她們起身,應付了兩句,心不在焉地往沈晞蘊那兒看。

她們二人想著郡王妃和沈晞蘊是同父異母,許是沈晞蘊八字好,入了郡王妃的眼,正巧她們也得去把兩個猴兒給抓過來,這才笑嘻嘻地告辭了。

郡王妃走過來,沈晞蘊喊了一聲大姐,郡王妃上下打量了面前的沈晞蘊,臉上開始有了點嬰兒肥,氣色不錯,頷首,十足大姐範兒,“齊子轍對你好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