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晞蘊等了一會, 張嬤嬤才匆忙進來,沈晞蘊急著起身, 未曾察覺她面上掛著擔憂之色。

當沈晞蘊起身穿上中衣,再細聽, 院內已經沒了小孩的聲音。她讓張嬤嬤收拾了許久後,才清爽地坐在了輪椅上, 這京城內的齊家內院, 她卻是還沒有全都逛齊。可等她被推到了走廊, 才發覺天色已晚,不過一會, 齊家抄手遊廊下的燈籠,一點點亮了。

晚飯是沈晞蘊自個吃的,齊子轍讓人來了訊息, 說是有事不過來陪著了。

沈晞蘊倒是鬆了一口氣,若是齊子轍在邊上,她還得束手束腳。說實在話,齊子轍陪著吃飯,總覺得她不能吃太飽, 生怕被他鄙夷了。

張嬤嬤一晚上都欲言又止,似乎還沒有找到開口的時機, 拆發髻時, 沈晞蘊曾想開口詢問,可太困了,一時又忘記了, 加之齊子轍又派人過來傳話說睡前院的書房了,她自是樂得自個霸佔整張床。

對於今天中午兩人一同就寢小眠的曖昧之情,她全都拋之腦後,大概認為齊子轍估摸是給了她點面子罷了。

張嬤嬤望著睡得迷迷糊糊,實際沒啥心眼的沈晞蘊,只能垂頭喪氣地替她關上了房門。

一夜沉睡到天明。沈晞蘊這一夜睡得很是安穩,連噩夢都沒有,起床時也是精神飽滿,不像以往就跟豆芽菜沒了水分蔫了一般。

張嬤嬤卻沒有像她一夜好眠。反而眼袋下頭都是一片烏青,若不是早起去廚房那拿了雞蛋白滾動才消了,只怕都不敢過來伺候沈晞蘊了。

好在張嬤嬤擔憂的事並未發生。齊子轍一大早就精神滿滿地回了房間,梳洗一番,陪了沈晞蘊用了早飯,這才去了書房,他今日似乎有些要事需要處理。

沈晞蘊在房內待得煩悶,以往在沈家之所以總在院落裡頭待著,不過就是不耐煩去見那些庶妹們,雖都是姐妹,同血緣,可即使是同血緣的女子,女子的小肚雞腸心性也是顯露無疑。

她上輩子為了才名,這輩子無所求,自是不想多與她們打交道。

張嬤嬤想著在屋內不好跟沈晞蘊說話,倒不如在屋外說,這齊家看著不大,實則還是有些規模。

後院正中的院落是沈晞蘊與齊子轍所住,邊上兩側的院落也是空著的,按著京城人的習俗,是留給以後的成年的兒子娶媳婦後居住的地兒。至於女兒,全都住在後院較為僻靜的地兒,估摸會是在北面的院落裡。

她對院落沒什麼興趣,只是往深處走去。

一座座亭臺樓閣,以及邊上的柳樹拂動搖曳,能工巧匠所雕刻的各類假山與簇簇花草,生機盎然。

清晨的天稍微涼意,沈晞蘊卻頗有興致。

到了後頭的一座院落,看著門簇舊,甚至於上頭的鎖都生了鐵鏽,可掃過去時,發覺那鑰匙孔卻光亮。

她不由得讓張嬤嬤去推開那座院落。

張嬤嬤推開了門,推著沈晞蘊進去,沈晞蘊卻見一條鋪就在小湖泊上的小道彎彎曲曲,順著小道,她看到了湖面上洽意暢遊的鴛鴦,撲騰著大翅膀的白鵝,還有幾只小鳥點了下水面濺起漣漪。

往裡頭走,聽到了些許動物的叫聲,來到草地上,錦雞拖著長長的尾巴蹦躂著跑過去了,沈晞蘊呆住了。

沒想到啊,齊子轍竟然有這樣特殊的愛好。

看著懶洋洋地跳過一個個枝椏的白貓,慵懶地抬起眼皮,對著她喵地嫵媚叫了一聲,之後是一隻黃不溜秋的小狗,連蹦帶跳地跑過來,東嗅嗅,西聞聞,之後搖了搖尾巴。

對著她的那圓溜溜的黑眼鏡,可人得很,正當沈晞蘊要下手時,一陣熟悉的雄雞啼叫聲,之後就是撲騰著翅膀飛沖過來,對著小狗就是一個勁兒地啄著,小狗嚇得哀哀大叫地跑了,雄雞昂著頭,蔑視地瞅了落荒而逃的小狗,大氣地踱步,好似在炫耀自己的威武,之後轉過身來,對著沈晞蘊啼叫一聲,略帶柔音,好似在抱怨沈晞蘊就是個沒良心的,這麼久了都不過來看它。

沈晞蘊呆住了,她萬萬沒想到,竟然還能在這遇到它。

雄雞老實不客氣地撲騰到了她的懷裡,用爪子踩了幾下她的雙腿,似乎在找個好蹲點的位置,之後就蹲下去了。

額,這只自來熟的雄雞,該怎麼處理?

張嬤嬤也一臉黑線,她萬萬沒有想到,這個扁毛畜生記性如此之好,不都說這些畜生蠢得很麼?

難道齊家的宅院有天地之精華,這才讓畜生都靈光了不少?

沈晞蘊伸手摸了幾下雄雞,手感還不錯,而且還有一股淡淡的皂角味道,難道還有專人給它們洗過澡?

她是不是補償齊子轍可以從幫助他洗這些寵物入手?

正當她猶豫不決時,聽得一聲脆生生地憤怒之語,“你又搶我的乖乖!”沈晞蘊硬著頭皮示意張嬤嬤推她轉過去。

只見上次見到的胖乎乎的小娃娃正雙手叉腰,一臉不快地望著她,“你又來搶我東西,你怎麼總是跟我搶東西。”

“額.......”沈晞蘊想著好女不跟娃鬥,只能好氣地說:“不是,是這只雄雞自個飛過來的,你快點抓它下去。”

可胖娃娃卻不買賬了,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冷哼道:“你的意思是說,我家乖乖眼睛瞎,還黏上你了?”